他背身沉默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明显是生了气。
她清了清嗓子,笑眯眯道:“姑娘。”
“霍三。”他答得飞快,但语气冰冷,带着一股意气。
“哦,你叫霍三。”含光仍旧笑眯眯的不气不恼,不得不说,他生气的模样也十分好看,如同冰山之巅的一枝寒松,自有一味清贵冷傲不可亵渎之风华。
“你把衣服脱了吧。”
他一听立时转过身来,露出羞愤之色。
她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莞尔一笑:“把你身上湿衣换了吧,我这里既有男人衣衫,又有女人衣衫,你想要那件?”
他紧锁剑眉,心生不耐,却无奈隐忍。
含光见他默然不语,便取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放在桌上,好奇又问:“你为何女扮男装?”
他避而不答,开门见山道:“放我们下山。”
含光嫣然一笑:“好啊。”
他一怔,似有点意外。
含光笑着打趣:“你是个男人,又做不了压寨夫人,自然会放了你。不过,你装成女人,倒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
他眸中顿时浮起一团愠意,脸颊上染了若有若无的一抹绯色。含光只觉他羞恼而隐忍的样子有趣,还想再继续逗他几句,虞虎臣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承影和落水的那两个人。
虞虎臣的脸色史无前例的严肃板正,进门便道:“你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含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霍三。他高傲无谓,身姿挺拔,默立桌前一如冰川玉树,看着虞虎臣的目光并没有半分的惧意。
她一出门,身后哐当一声,门被关上了,“擦擦”两声,里面还上了门闩。
她心里又是好奇,又有些不畅,连承影都能知晓的事,她却被虞虎臣拦在门外不能参与。不管她武功再好,到底是个女子,在虞虎臣心里,抵不上个义子。
她微微叹了口气,靠着门框坐了下来。不想,这门里的几个人竟然足足谈了一个时辰,才把门打开。
虞虎臣率先出来,对含光道:“你即刻和承影下山,护送霍公子去东阳关。路上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他的侍女。承影是他的丈夫,送他回东阳关走娘家。”
含光瞪大了眼睛,“什么?”
“你先别问缘由,他日自会明白,你只要记得,路上若有危险,拼死也要保护他的周全。”
含光惊诧的看着父亲,又看了看霍三,他到底是什么人,父亲竟然要让自己拼死守护。
“你去收拾几件衣服给他带着,再备上一顶帷帽,无事不要让他开口说话,有人问起,便说他嗓子哑了。”
“那两个人呢?”
“我让你赵叔带着那两个人先去东阳关。你和承影先去镇上,找个大夫将他的伤好好瞧一瞧,再带上伤药,一路上好生侍候,万不可大意。”
含光还想多问,虞虎臣道:“快去准备,即刻动身。”
含光点点头,回到卧房找了几件衣裳打成一个包袱,又翻出一顶帷帽递给霍三。
霍三已经换上了方才含光给的衣衫,此时帷帽带上,一下将面容挡得严严实实,只能从衣着上看出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承影备好马车,将里面铺上了厚厚的毛毯,扶着霍三上了车,然后对虞虎臣深施一礼,“义父保重。”
“嗯,一路小心。”
看着父亲恭敬严肃的神情,含光越发疑惑,这霍三,究竟是什么人?
三人出了寨子,承影牵着马,顺着山路朝山下镇子里走去。
山野之际本就偏僻幽深,此刻日落半山,山路上半个人影也无,偶有几只山鸟被惊飞,扑刺刺的扇着翅膀远飞而去。
承影素来话少,走在前头一声不吭。马车里更是沉闷,霍三盘腿坐在含光对面,帷帽上的黑纱直垂到脚面,黑糊糊一团。承影若是根木头,这位便是块砖头,端着一副敌暗我明的架势,不动声色地隔着黑纱端详含光。
含光感觉到他的注视,忍不住打趣:“夫人,这里没人,你带着帷帽不闷么?”
“没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夫人。”从帷帽下喝出一句切金断玉般的声音。
含光笑:“那没人的时候,你也别带着帷帽啊,你不嫌闷,我看着还闷呢。”
霍三不语。
含光故意又唤:“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