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宸含笑看着她,对邵六微一颔首。
邵六立刻捧了一个匣子过来。
“这是朕送你的礼物。”
“是什么?”
“你看看便知。”
含光打开匣子,只见匣中竟然躺着那一对鸳鸯宝刀,不过刀鞘已经焕然一新,镶嵌了宝石,流光溢彩,光华四溢。刀把下垂着两只玉璜,新月弯弯合成一轮满月。
含光抬起眼眸,含笑不语,心里却是一阵柔情脉脉。
邵六语气有点泛酸:“皇上特赐,淑妃娘娘可在后宫佩刀,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淑妃娘娘只怕要青史留名了。”
霍宸道:“不过,你现在有了身子,这云卷云舒只是让你放着看的。”
含光嫣然一笑,心里极是甜蜜。
入暮时分,关雎宫中,红烛高照,皇帝驾临,布下盛宴,与淑妃同进晚膳。
含光食欲不佳,霍宸便笑:“这孩子委实架子大,父皇亲自侍候,还这般端着架子不肯吃。”
两人正在笑闹,却听外间通报,“林御医求见。”
霍宸朗声道:“宣他进来。”
林晚照碎步进了殿内,施礼之后,恭立一旁。
“林御医有何事?”
林晚照脸色凝重,低眉启奏:“皇上,臣有要事,需单独禀报。”
霍宸一怔,起身道:“去内室。”
过了一会儿,林晚照从内室出来,匆匆告退。
霍宸却停了许久,才从内室出来。
含光发现他神色沉郁,望着她的那一刻,眉间轻颤了一下。
含光心里突然有点不安起来,紧张的问道:“林御医说了什么?是与我有关么?”
霍宸走过来,温暖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上,安慰道:“不是,他来说速儿之事。”
“速儿是谁?”
霍宸蹙了蹙眉:“是我的长子霍速。”
含光一怔,突然间想起中秋宴席之上钱瑜身边的那个男孩儿,当即便问道:“可是中秋那夜,坐在钱贵妃身边的那个孩子?”
“正是他。”
“他母亲呢?”
霍宸皱起眉头,似乎不想提起旧事,停了片刻才道:“父皇雄才伟略,心怀天下,不喜女色,所以对皇子也要求甚严,不得玩物丧志,及冠之前更不得沉迷女色。我移居东宫之后,魏贵妃收买了东宫的一位曹姓宫女,趁我病中燃了催情香,我便迷迷糊糊地幸了那宫人,结果三月之后,那宫人有孕,父皇震怒,险些废了我太子之位。”
“那宫人本因家人性命皆在魏贵妃手中,才听命于她,后来母后晓之利害,并许她良媛之位,她思其自己和孩子前途,便倒戈说了实话。父皇将魏贵妃禁足一年。那孩子生下来,便没一个人喜欢,父皇母后给他取名霍速,便是暗含不速之客的意思。”
含光不由对那孩子生了同情惋惜之心,其母不堪,但稚子何辜?
“那曹宫人挂了个良媛的虚名在素雪阁住了几年,生性越发孤僻怪异,皇后有孕,她竟然丧心病狂谋害皇嗣。太后自然不能容她,便将她赐死了。”
含光听到这里,心里越发的郁闷。这宫里的事,是是非非,孰对孰错?人命如草芥,算计如家常。
霍宸叹道:“这孩子倒是聪敏,但因身世之故,变得孤僻敏感,胆小羸弱。不过,他母亲再是不堪,他并无过错,我虽然不喜欢他,也不想他有什么不测,毕竟是皇长子。方才林御医说,近两个月来,他突然个子拔高异于常人,可能有人在他饮食之中添加了促进发育之物,如同拔苗助长,疯长几月之后便永远是孩童身高,活不到及冠。”
含光如今身怀有孕,最听不得残害孩童一事,气道:“这是谁,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