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早已歇下,朦胧间看见鲛绡帐外一个高瘦的人影,心知是他,便故意装睡。
霍宸轻手轻脚揭开纱帐,除了鞋袜衣服,躺在她的身侧,含光依然不动,但唇角却不知不觉弯了起来。
霍宸这才知道她装睡,便不客气的伸手进去,探到她的腋下。含光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忙不迭的躲闪。他便上下其手在她身上胡乱摸了一通,她又羞又痒,握着他的手,便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口。
霍宸轻笑:“好大的胆子,吓唬皇后不说,连皇上也敢咬。”
含光俏皮的皱了皱鼻子,笑嘻嘻道:“臣妾只是遵从了皇上的旨意。”
“我知她击鼓传花不过是想让你当众出丑罢了,今日借着碧落挫一挫她的锐气与嚣张,也替速儿出一口恶气。”
“我正是此意。”
“如此一来,别人敬你,皇后怕你,这样也好。”
含光突然生出一份羞赧,柔声问道:“那你呢?”
霍宸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道:“我自然是痛爱不及。”
含光挑眉一笑:“若是你敢负我,我对你也不客气。”
霍宸揉揉她的秀发:“我早说过,你与河东狮有一拼,果然。”
两人柔声笑语温存了一会儿便相拥而眠。
含光一刀惊艳,翌日嫔妃宫人见她便是又敬又怕,特别是碧落,含光去昭阳宫请安时,她见到含光便神色惊慌闪躲。
太后因她有孕,免了她每日早晚请安,只让她安心养胎。霍宸子嗣甚少,霍速在她眼中,压根算不得孙儿。因此对含光寄予厚望。
含光从安泰宫请安出来,经过太液池,看见承影站着清波桥下。
自从入宫,已有数日不曾见到他。想起两人之间十数年的情义和那些清淡如菊的旧日时光,含光心里有点艰涩,迎着他走了过去。
湖边凉风习习,秋菊晚桂竞相吐芳,柳叶微带浅淡黄色,逆了春光,便不复当时碧翠,人亦如此,拗不过人生中风云变幻的际遇。
承影站在树下似乎就是为了等她,见到她来,便上前几步。
含光挥了挥手,让映雪和写春及身后的宫人退下。
承影走到跟前,打量着她,眸中闪过一抹痛惜,轻声道:“含光,你瘦了。”
含光摸着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孕之后,她的身子一直不爽利,害喜的厉害,每日吐得天昏地暗,自然消瘦。
“爹还好么?”自从封妃,她不再跟谁霍宸去乾仪殿上朝,便也数日不曾见到虞虎臣。
“有件事,义父让我来告诉你。”
“什么事?”
“皇上寿辰,梁国派了使臣前来祝贺。皇上在畅景苑赐宴的时候,义父觉得那位梁国使臣身边的一个少年,很像一个人。”
“谁?”
“宵练。”
含光一震:“你说什么?”
承影点头,“义父当时便让我看,可是时隔多年,小孩子容貌变化较大,我无法确认。义父却觉得很像,那少年的眉间有一颗黑痣。”
“宵练的眉间的确是有一颗黑痣。”
“义父还打听出,那少年是梁国使臣的儿子,名叫许为,年方十六,宵练若是活着,今年也正是十六。”
“若是宵练,他应该认得父亲才对。”
“义父也正是因此才不敢确定,这两日他心神不宁,四处打听却没什么结果,便想让你见见那许为。”
含光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难过,急切之中恨不得立刻去看看那个少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