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弯腰拍拍虎子的头,笑道:“虎子,羞羞。”
不知羞的虎子眨了眨眼,伸出爪子挠她的靴子。她有点无奈,雪影是拓跋连城花重金从藏北买来的,养的跟稀世宝贝似的,总带着虎子去骚扰,不大好吧……
于是,她拍拍虎子的脑袋,劝道:“其实啊,相见不如怀念。情情爱爱的,都是浮云。”
虎子顿时幽怨的嗷嗷叫了几声,异常不满。
含光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步子。这两年来,她总是觉得承了林晚照的人情,他既然如此想要那朵雪中莲,她不如去找拓跋连城借一样东西,试一试看能否采摘到那朵雪中莲。
想到这儿,含光回身上马,对虎子吹了声呼哨。
虎子立刻生龙活虎起来,跟在乌金身后,朝着拓跋连城的驻地而去。
草原上的牧人经常用绳索套野马,含光想,既然自己臂力不够,不如找拓跋连城借一套铁飞爪,然后再向他请教套马的技巧。自己先借助飞爪上到峭壁上,再用绳索看看是否能套住那雪中莲。
到了拓跋驻地,含光发现比平素安静许多,拓跋连城的住处外,守着一些高大健壮的汉子,规规矩矩的围着营房,神色严谨。
含光心里略略一怔,莫非是有贵客来临么?她转身正欲离开,突然虎子吠叫了几声,似是闻到了雪影的气息。
含光忙低声呵斥:“虎子。”她翻身上马,打算离去,突然,拓跋连城从里面走了出来,与他并肩的是一个高挑俊逸的身影。
她随意一眼看去,仿佛一下子被一剑刺中心肺,整个人,瞬间都失去了知觉。
他依旧眉目清俊,一身银缎箭袖,衬得他丰神俊逸,气宇光华,只是眉间,不复当日的神采飞扬,桀骜不羁,有一抹风霜染遍的轻愁。
恍惚之间,时光像是流逝了半生,又仿佛静止此刻。
他似是怔住了,一双瀚海般沉沉的眼眸,微微眯起,面上是一种沉沉入梦的迷茫和震惊。
她只觉得心里发涨,一阵风来,吹得心口一阵彻骨的痛,让她猛然警醒,她猛地一勒缰绳,乌金一声长嘶,绝尘而去。。
乌金如一道黑色闪电,她一身白衫,一人一骑像是从一场用水墨画出的梦境中走出,转瞬便又消逝在无边无际的原野之上。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满目青色,风吹草低。她心里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面画,或美丽缠绵,或痛彻心扉。
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和他重逢,却没想到命运的机缘却再次让她和他不期相遇,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才知自己心口的伤并未长好,经不得他一记目光。
乌金四蹄如飞,带着她回到了住处。
她跨进庭院,心里仍旧狂跳不已,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离去。
林晚照正在屋里翻检药草,见到含光的模样吓了一跳,当即便问:“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差?”
“我看见了一个人。”
林晚照一怔:“谁?”
含光涩然一笑:“皇上。”
林晚照手里的一株药材掉到了地上,脸色剧变:“他怎么可能来此?”
含光摇头,有点心慌意乱:“不知道,我想马上离开这里。”
林晚照从惊诧中反应过来,当即道:“好,我和你一起走。”
含光进了房间,收拾衣物,东西不多,很快就打好了一个包袱。
“含光,你能等我半日么,明日再走行不行?”含光回头,看见林晚照站在她卧房门口,一脸期待的望着她,神色有点焦虑。
林晚照道:“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做完,给我半日时间,明日一早,我们立刻就走行不行?”
含光放下手里的包袱,沉吟了片刻。他虽然一眼看见了她,但未必来找她,当日他若是对她还有半分情愫,也不会在城墙之上松开了手。更何况时隔两年,他早就当她死了,未必认出了自己。就算认出自己,也未必有心前来寻她。
想到这儿,含光便道:“那你赶紧去办吧,我正好去把羊群处理了。”
林晚照应了一声,立刻去马厩里牵了匹马,出了院门朝西北而去。
含光带着虎子,将羊群赶到牧民呼伦家,送给呼伦大婶,然后带着虎子回到了住处。
一进院门,虎子便狂吠了几声。
含光立刻警觉起来,莫非院里有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