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仰着脸,三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人光亮夺目得像是一颗稀世明珠。
“后会有期。到时候你要是敢认不出我,哼,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石景怔怔地看着这个如花少年,沿着河堤边的柳阴渐行渐远,渐如一道轻烟,心里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番外
——青葱年少的石景(二)
到了京城铭相大师的住处,石景报上名字,一个小童将他领进了院落。
这是一座简单的四合院,园子四角放置着一些兵器器械,天井中一棵高大的梧桐遮出了满院的阴凉,枝繁叶茂中点缀着淡紫色的桐花,飘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这个简陋的小庭院,在繁华喧嚣之中遗世独立,古朴淡泊。
石景进了堂屋,对着铭相大师恭敬地拱手施礼,“在下石景,奉舅父之命来取韶光剑。”
铭相大师一愣,“韶光剑?前些日子已经被远照大师的外甥取去了。你,你是谁?”
石景愣住了!
“赵远阳是我舅父,他让我带着银子来取韶光剑,怎会另有人取走?”
“这就奇怪了,前些日子,一个少年拿着银子来取剑,说他叫石景,是远照大师的外甥。我听他所言不虚,就将剑给了他。”
一个少年?石景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乔木冒了他的名字来取走了剑?一准儿是他,路上闲聊的时候,他把这事一五一十都对他说了,谁想到,他竟然冒名来取剑!这孩子,实在调皮,就喜欢捉弄他。
石景愁眉苦脸,垂头丧气。这,这要去哪里找他呢?乔木若想要剑,只管留下银子请铭相大师给他另铸一把就是,为何非要取走韶光剑呢?如今自己可怎么向舅舅交代呢?
石景,头疼。
“大师,你可知道那少年去了哪里?”
铭相大师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他还在我这里另定了一柄短剑,约好下月派人来拿。”
石景一喜,“真的?”
“嗯,下月初六。”
石景从铭相大师的庭院里出来,就近在巷子里找了家小客栈,打算住到下月初六,等乔木来。
初六这天,石景一大早就打了一壶好酒,送到铭相大师家中,然后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梧桐树下,守株待兔。
辰时,阳光明媚,从树枝间斑驳洒下,稀稀疏疏的片片树影落在他的衣襟上,令他清爽秀雅、容色干净得像是世外之人。分别了两个月,石景有点想念那个少年了,就算是他作弄自己,一会儿见到他,自己也不舍得说他半句的。
门板上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不待小童去开门,石景慌忙从小凳子上跳起来,乐呵呵地打开了门,竟有迫不及待见到乔木的兴奋。
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失望,门外站的并不是乔木,而是一位少女!清灵得像是一块冰晶,玲珑剔透,明艳不可方物。原来,世间真的有长得像仙女一般的姑娘!
石景觉得眼睛被一道光芒狠狠晃了一下,但是却无法挪开目光。
少女从他身边错身而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股极淡极淡的幽香,似兰非兰,从他鼻端飘过,一瞬即逝。不过是擦肩而过的惊鸿一瞥,时光却长似南柯一梦。石景回过神来,红着脸汗颜不已,自己一打开门就傻呵呵地对着她笑,还直愣愣地盯着她看,她一准儿认为自己是登徒子吧?真是,太失礼了。
她进了铭相大师的屋子,门开着,两人的对话石景听得清清楚楚。
“我来取灵木剑,这是酬金。”
“嗯,好。对了,门口树下的那个年轻人,等了你一个月,你可见到了?”
“喏,就是那个呆子?”
“哦,就是他。”
石景的脸皮热得都快烫手了。
少女拿着短剑走出屋子,这一回,她好像无意中打量了他一眼。
石景红着脸,忙上前施了一礼,“在下石景。请问姑娘可认识上个月来定剑的人?”
少女挑了挑好看的柳叶眉,声音有点耳熟,“好像,认识。”
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怎么会“好像认识”?石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问,吭吭哧哧地道:“上个月,有个少年拿了我舅舅定的一把剑,然后又定了这把剑约在今日来取,所以,所以,我想问问姑娘,上个月来取剑的人,你可认识?”
少女偏着头嫣然一笑,“上个月,是我来取走那把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