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不已,“鱼掌门,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语气温柔恬淡,“有人约我来此,可是我等了半天,却等到了云姑娘,真是奇怪。”
我更加奇怪,好奇地问道:“是谁约了鱼掌门?”
鱼慕溪摇了摇头,“不知道呢,只送了封信给我。”
云洲约我来此,怎么那样巧,也有人约鱼慕溪来此?这邀月楼是归云山庄的产业,虽然戚夫人放任着没怎么管,可也留了两个仆人看门打扫。外人并不能轻易进来,鱼慕溪刚才进来,那门口的老仆竟然不闻不问就放她进来?我虽然疑惑,但若是贸然询问,似乎有点唐突,因为我眼下还不是江辰的妻子,不便过问这邀月楼的事。而鱼慕溪又救过我一回,我更加不好意思询问她是怎么进来的。
鱼慕溪指了指美人靠,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姑娘,既然约我的人不来,又恰巧遇见你,不如坐下陪我说一会儿话吧。”
我笑着上前两步,“好啊。”
我和她并肩坐下。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随着夜风卷到鼻下,清馨无比。
她弯起眼睛笑了笑,“今夜,我不是什么掌门,只是比你虚长了几岁的一个闺中女儿而已,和你聊几句私房话。云姑娘,我一见你就觉得和你很投缘,远山派虽然都是年轻女子,但都敬畏我的身份,平时我难得有人能说说私房话呢。”
她的语气有点伤感,露出了小儿女的羞怯和委屈之意,顿时将她平素里端庄严谨的掌门架子卸了下来,格外的和蔼可亲,温柔和婉。
她这样信任我,要与我谈心事,我自然很感动,于是万分真诚地说道:“鱼姐姐有什么话只管说,我一定会为你保密。”
她叹了口气,“你知道么?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他也喜欢我。”
“嗯,然后呢?”
“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定亲了。我喜欢了他许多年、等了他许多年,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都要碎了。他说他定亲实属无奈,是想要回属于他家的一份东西。还说,等拿到了东西就会离开她。我自然是信他的,我还傻乎乎地找人想去拿回东西,让他不必和那人成亲。我私心里,只盼着他娶我。”
她说得很慢,声音低婉幽怨,听得我顿起同情之心。这世间,有情人不成眷属,实在让人扼腕遗憾。
“那姐姐打算怎么办?”
她半晌不吭,幽幽叹了口气,我越发纠结同情她,恨不能替她分忧解难。
“姐姐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她感激地看着我,伸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一拍。
这个动作自然至极,然而她手心一挨着我的手背,我手背上立刻一阵刺疼,瞬间,手臂便木了!
错愕之间,她一抬手点了我的哑穴。我做梦都没想到,她竟然趁我不妨在我手背的血管里刺进了一枚暗器!这一切发生在弹指之间,在我最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我身子一软就往她身上倒去,她虚虚扶住我,“云末,其实,约你来的人是我,不是云洲。我借他之名,一是想,他约你,你一定会来;二是,你来和他幽会,必定不会告诉江辰。”
太过震惊和意外,我惊讶得似乎思绪都停顿了,怔怔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她抬起手指,轻轻地揭开了面纱。月色清朗,廊下一盏风灯闪着幽暗荧光,那层白纱揭开的瞬间,我被她的容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她,仿佛在看自己!
我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和我长得如此之像,仿佛同胞姐妹!
我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弥漫开来,她约我,为何要借云洲之名?她又为何不肯让江辰知道我的去向?一连串的疑惑让我心里莫名起了不安,一种让我害怕的猜测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像是破土而出的一个小苗,迎风而长。
她笑看着我,眼眸温柔若水,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潭。她的含笑凝望,越发扩散了我的不安和紧张,只觉得她的笑带着诡异的深意,如一圈圈的涟漪,在心里荡漾开来,渐成漩涡。
她笑着,目光停驻在我的面颊上,仔仔细细地看着,“云末,你看,你和我长得真像,有时候看着你,我就觉得是在看自己。但是,我和你性情可一点都不像,我绝不会像你这样做事,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争取。”
我怔怔地看着她,心里的那个念头如脱缰野马般,瞬间十万八千里。
她越发笑得妖娆,“小末,你不知道方才我说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吧?”
看着她的笑容和眼神,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我却拼尽全力想要阻止自己去想,我莫名地感到害怕,后背如芒在刺。一股理智清明的力量想让我停止这种猜测,但内心里另有一股强悍的力量在呼啸,又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得更多。我被两种思虑拉扯着,心快要被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