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心理上虽然是知道的,视觉上看见他和温蕙这样不避嫌,还是难以接受。
“说吧,我听着!”温柏道。
小安看看温蕙,再看看温柏,道:“这事说起来,不怪我哥哥,也不怪我嫂嫂。要怪,只能怪陆正老狗……”
小安简明扼要地将事情概述了一遍。
“这中间的人,我哥哥都处理了。”他絮絮道,“只陆老头没办法,还有陆大姑娘横在那里,实在是怕为着打老鼠伤了玉瓶。只我们也没想到,这老狗丧心病狂了,后面竟做出这许多事来。”
他说的愈多,温柏的脸色就越沉。
他问:“我今早在城门看见霍夫人戴着面衣,跑马归来,是你?”
温蕙没想到今早便与兄长擦肩过,她点头:“是我。”
小安还想说话。
“安左使。”温柏开口阻断小安,“我和我妹子说几句话。”
小安看看他,再看看垂着头的温蕙,痛快道:“行。有事使丫头叫我。”
他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只小安什么时候是让人随便支使,乖乖听话的人了?
他走到屏风后面打开门,却并没有迈出去。他只打开门,又关上门,作出他仿佛出去的假象。
人却就留在了大理石屏风后面,没有走。
“月牙儿。”温柏拄着棍子站起来,“我知道,你公公被人拿了把柄,把你送出来,这不是你的错。”
温蕙也站起来。
温柏上前了一步,看着自己这死而复生的妹妹,问她:“但你,为什么不去死?”
温家长男的声音如钢似铁,含着风暴。
屋中有了一瞬的死寂。
温蕙抬头看着他,瞳孔放大。
“陆家要把你送出来的时候,你就该去死!”温柏咬牙说,“见到是连毅,他有私心,一心想留下你。那你就该死给他看!让他知道,温家的女儿不会这样无媒无聘委身于人!”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名节不存,留在他身边,你以为他真的就能打心底尊重你了?”
“你如今,都不敢以真容示人!”
“你说你是霍夫人,谁见证了?父母之命在哪里,媒妁之言在哪里?六礼是谁过的?我和你二哥,谁同意了!”
“月牙儿,你……太让人失望了!”温柏深恨,“咱们温家是什么人家!是堂上供着旌表的人家!”
“那旌表是娘用命挣来的!”
“贺家就是因为一个不争气的女儿贪生怕死,没有请下旌表来!贺夫人自缢以保贞洁,都白死了!”
“你想让娘,因为你蒙羞吗!”
“你死了,干干净净的,我拼着性命也会去给你报仇!”温柏一口牙要咬碎了,“可你现在活着,还不如死了!”
在温柏的步步上前,厉声喝斥之下,温蕙向后退了一步。
又退了一步。
心头垂悬的刀中,终是有一柄,线断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