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日娅终于开口,在火光下颜色浓郁的绿眼睛注视着杭絮。
“不,你藏得太深了。”她微笑道。
“哐当”
希日娅收回目光,猛地站起来,向柜子走去,她从里面拿了一罐东西和两个陶碗,返回来坐下。
她把陶碗分一个给杭絮,“喝酒吗?”
杭絮摇头,“不用了。”
她于是把陶碗放在一边,将罐子的封口掀开,握着罐口仰头灌了几口酒水。
泛绿的酒液从她的下巴上留下来,下一刻又被擦掉。
“我大可以不告诉你。”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你当然可以不告诉我。”
杭絮望着对方的眼睛,声音放轻,“但你想说了。”
“狡猾的中原人。”她笑一声,又喝了一口酒,“你猜对了。”
“我的确是塔克族的王女,但却并不是用来和亲的,那只是哈萨对外的说辞。”
“我不过是塔克族的逃亡者,被他救下来了而已。他娶我,也是为了保护我。”
希日娅把酒罐放下来,看了一眼杭絮,“你想问我为什么要逃?”
“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在那种地方呆下去,生活在那里的人,要不然被同化了,要不然就是疯了。”
“你不相信吗?”
她又提起罐子,喝了一大口,“我可以给你讲一讲我小时候的生活。”
“我的父亲是头发了情的种马,是女人就要睡一睡,他的孩子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一百。”
“塔克族的王子王女没有特权,跟其他的孩子一样,照顾到能下地走路后,就不在照顾,跟在马屁股后面跑,跑累了的话,没人会停下来等他。”
“我们的队伍后面常常跟着许多鬣狗,他们不必猎食,隔三岔五就能吃到最嫩的人肉。”
“等长到五六岁,能自己找食物了,我们才会被聚集起来,并不是要教授什么东西,而是用作诱饵。”
“你想一想,一支商队走到半路,看见几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孩子,怎么会不升起怜心,而那些孩子把刀插进他们心脏的时候,又是什么表情呢?”
“是震惊吗?不是的,我看了那么多遍,他们的脸上是茫然,还有没散去的关心,后面就没有了,因为他们已经倒了下去。”
希日娅把声音放得很低,或许是怕被和云儿玩得正欢的塔拉听见。
“过了几年,上路的商队都提高了警惕,这招就不实用了,他开始另想其他的办法。”
“他把部落里的女俘虏放出去,然后把我们几个女孩混在其中,装作逃亡奴隶的样子,这样又能骗过很多人了。”
“我长得瘦弱,身手又最好,所以这种活动,每次都有我,往往是上一次的伤还没好,又有了新的命令,不过有了伤口,反倒更逼真一点。”
“那些俘虏也会听你父亲的命令吗?”
希日娅没有明说,但杭絮明白,对方话中的每一个“他”,都是指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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