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恪决紧随其后,像是知道元阿笙要关门,他立马闪身进去。
“你想干嘛?!”元阿笙后退一步,身子像一根青竹而立。
“想不想去栖迟院守岁?”
“不去。天冷,不想动。”
“大晚上的,你还跑过来干嘛?眼底都是青黑,人都丑了。快回去睡觉。”
顾恪决从小到大没人说过他半分丑字,头一次居然是在小少爷这里听到的。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回来的时候盯着他看了大半条路。
顾恪决注视着牙尖嘴里的人,温声道:“我想跟阿笙和好。”
元阿笙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我跟你什么时候好,又什么时候不好了?”
烛光闪动,贴着红色窗花的窗户上倒映着两个挨得越来越近的身影。
顾恪决倾身,平视小少爷的眼睛。
“阿笙,对不起。”
元阿笙一眼望入那包容的眸子。像被漫天的雨丝包裹,轻柔的被抚平了身上的倒刺。心里的那股气儿突然就没了。
只余下一点没有熄灭别扭。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绣着梅枝的衣摆。
“……是我自己的错。”
“我自己别扭,与你无关。”
元阿笙鼓起勇气抬头,他盯着顾恪决的眼睛。“你给我点时间,我想通了就好了。”
顾恪决握住手心,目光从元阿笙的头顶移开。
眸色如雾,声音却越发温柔。
“好。”
顾恪决转身出了门。他将门关上,在外面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瞧瞧,这是谁?”
“大过年的,居然还能被媳妇儿赶出房门。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笨儿子。”
顾恪决淡笑。“母亲。”
姜敏、顾行书一家子都待在栖迟院守岁。
一边是其乐融融的二儿子一家,一边是孤家寡人的大儿子一个。姜敏看不下去才撺掇着人去把阿笙叫过来。
结果啊,不争气!
官做再大,还不是进不了媳妇的门。
还得是她这把老骨头出面。
姜敏放下手里的瓜子儿,又揭开身上的毯子。
顾恪决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声音低低的。“母亲,阿笙累了。”
“累了又不是睡了。”姜敏起身,“一家人合该在一起守岁的。”
姜敏是个急性子,说完就匆匆带着丫鬟离开。
“夫人,大少爷说元少爷都累了。会来吗?”
“你们这些小丫头懂什么,累了才好。”
春和:“累了才好?”
……
顾恪决走了之后,元阿笙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怔愣地盯着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