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缨对这个院子有些印象,但最终还是小时候的记忆太久远了,甚至大部分都模糊,所以连这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也没能让她感觉到很清晰的怀念。
推开房门。
她唯一记得,这里是父亲平日待最多的地方,有时候可能一整天都不会出来。
记忆中,他总是把自己关在里边。
房间里摆放的很整齐,如同秘境中的那个房间一样,每一处是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条,除了一个地方——
桌子!
白时缨果然又在桌子上看见层层叠叠的图纸,上面不少复杂的白时缨一眼看去都头疼,根本分不清那根线对着那根线,然而绘制图纸的人却能做到每一笔都落下精确。
白时缨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父亲总是能一整天不见人,这要是换做她,别说一天了额,一个月不见人都不奇怪!
“嗯?”
白时缨本来只是来这么走走,这样也好和老爷子交差,比起睹物思人,她更喜欢找到真人再看个够。
物终究是物,无法代替人。
“这是什么?”白时缨抬起的脚走回来,倒退两步,歪着脑袋打量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块石刻,雕刻的主人似乎几位爱护这个一个手掌大的石刻,挑选的玉石都是白时缨从未见过但一眼就是玉质细腻绝对是难寻的上品。
石刻中雕刻着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身姿温婉纤细,小的不过是个孩子个头连大人膝盖都没到,两人似乎在一处花园中玩闹,画面被定格在女子正欲要抱孩子的那一瞬。
因为是石刻,上面没有刻画五官,可白时缨心中却微微发麻她似乎可以透过这个石刻看见很多年前,她的父亲每次面对这些图纸头疼疲倦时,都会一眼抬起看起被摆放在书桌正中的石刻上,然后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悬浮雕刻的石刻将里面的画面离开分层,看起来更是精致到难以置信,似乎其中蝴蝶翅膀都欲要翩翩起舞。
白时缨久久没有回神。
她看向桌椅。
如同透过时间,看见一名青年男子总是一副疲倦不堪的面容,他生得极为俊气,五官轮廓深邃而凌厉,唯有目光触及桌上的两个小人时才会露出一抹柔情,仿佛那就是他此生的珍宝拥有了她们如同拥有了全世界。
“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对吧?”
白时缨眼眶微微酸楚,她微微笑着,语气寻常得似乎在和平时聊天一半,却不知其中含着一抹藏匿在心底许多的思念与黯然。
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不论你们在哪,不论横在我们之间的山峰有多少,最后的最后,一定会再见面!
带走些什么吗?
白时缨没想过,就如同她一开始的想法现在也不会变,物是物,人是人,她也没脆弱到需要借物思念人的程度。
但现在她想留下些什么。
白时缨目光开始在屋子里搜索。
既然石刻出现在这里,那么或许这里还有雕刻的工具?
白时缨想着,开始在屋中搜,最后还是在书桌前的抽屉里找到了工具。
不得不说,她爹的桌子,不论是桌面还是抽屉都一定是让人看了都咂舌的程度,明明别处都有条理有序,可偏偏这个地方总是能乱做一团。
抽屉里堆放得不能再堆放得图纸,厚厚实实的白时缨不难夸张的想这一下子朝人敲下去估计都得砸得头晕目眩。
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稍微把那些很有可能下次打开就被夹到的图纸稍微整理了下堆放到一块,避免了一次惨案发生。
白时缨拿出工具,她坐下开始学着石刻中的雕刻方式。
屋外的太阳一点点的移动。
直到白时缨发觉自己的腰一阵酸痛后,才发觉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她看了看手里比不得石刻中的精细程度,但就初学者来说绝对很不错的作品。
没有父亲雕刻是的生动,每一刀下去都透露着生涩,然而三个人的身影却在灵石上无比清晰的豁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