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姑姑把整个铺子都给赔了进去,她爸也进了局子。那会子法院判了他三年有期徒刑,他不想坐牢,就希望我爷爷能动用自己的人际关系把他捞出来……
我爷爷也是个执拗性子,本来就被他冲动打人给气得不轻,听姑姑这么一要求,更加火大了,当场就放话再也不管她们一家的破事,让她们一家自个儿想办法。
其实爷爷的本意,是清楚以她爸那个臭德行如果不受点教训迟早会惹来更大的麻烦,让他在监狱里好好改造,或许还能憋一憋他的性子,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毕竟,爷爷年岁大了,总不能一辈子都给他们擦屁股。
但她爸,非但没有领会爷爷的用意,还觉得爷爷是故意不捞他,看不起他,对他见死不救。在监狱那几年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不知道,但,更恨我爷爷了。
他一出狱,就逼着姑姑彻底和我们家断绝关系了。
我和小景,小时候在一起玩的很好,自从她爸回家了,她就不敢接近我了。在学校她还会偷偷找我说说话,诉诉苦,出了校门,就假装和我不认识。
这样过了好几年,直到,上初中。她妈妈病逝,不久,她爸又找了个女人。
那女人怀孕后总是在她爸跟前说她坏话,她说,她讨厌那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消失了,该多好……
谁知没过多久,她后妈真就流产了。她爸不问青红皂白就把错怪在了她身上,还拿皮鞭子抽她。
有一天晚上,她满身是血的跑到我家门口,哭着疯狂拍打我家大门。
我一开门,她就害怕的扑进了我怀里,她和我说:表哥我害怕,我不想回家,我没有推妈妈,但是爸爸不相信我,我不想回家,表哥我能不能住在你家,我真的害怕……”
“后来呢?”我拧眉,急切想知道后续。
陆锦年摇摇头,嗓音压抑:“那时候我还太小,没本事当家做主。记得,那时候我爸妈了解她的情况,就带她回薛家,把她爸臭骂了一顿。我爸妈以为这样能让她爸不再对她动手……”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陆锦年眼底凝出了几丝悔意:“爸妈带她走的时候,她哭的很无助,她向我伸手,疯狂的向我求救,她撕心裂肺的求我爸妈不要送她回去,她冲我喊着,表哥,我会死的,求你救救我……
可我,也天真的以为,有我爸妈去给她讨公道,一定能让她爸害怕,不再欺负她。
然而换来的结果是……她被关进厨房,挨了一个多星期的打,之后我再见到她,她整个人精神都不正常了。
她原本成绩优异,脑子聪明,但从那次以后,她经常上课出小差,盯着外面的树枝头发呆,她还会害怕男生的触碰,有一回她同桌只是朝她翻了个白眼,她就吓得捂头大哭。
我去安慰她,她反而拿书本砸我,她望着我的眼神,分明是怨恨仇视……
没过多久,她就退学去外地打工了,期间我也想弥补当年对她造成的伤害。
可她,始终不敢接近我,即便远在千里之外,她爸没有眼睛盯着她,她也不敢再和我多说一句话。”
原来薛景,是这样被折磨到变了性格的……
“你说,她小时候经常被父亲打。”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猜测:“她现在,还会挨打吗?”
陆锦年显然是没往那方面想:“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二十三岁了,她爸应该不会再打她了。”
但她的反应,可不像没挨过打……
正说着话,门口突然来了买河灯的客人。
我和桃泠陆锦年打了个招呼后去招待买东西的大娘。
“你爸做的河灯是真不错,我年年都来你这买!是老客户了!对了,我记得去年这河灯是二十五块钱一只,今年怎么涨价了?”
要不怎么说做女人生意最心累呢,同样的台词我一天都听三遍了!
本着不砸我爸招牌的原则,我还是牵强的冲她笑笑,耐心解释:“大娘你记错了,我们家的河灯已经五年没有涨价了!年年都是三十元!”
大娘脸一拉,装得有模有样,挎着竹篮生气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地道呢!我年年都来你这买河灯我能不知道价格么?
你可不能趁着你爸不在就瞎涨价啊!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要不怎么说现在的年轻人不靠谱呢,我看你就是专坑我们这些不识字的老太太!
你要真这样,我可就喊人了,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这丫头的心有多黑!”
“嗳我……”我怎么心黑了,我地道做生意呢!
我刚开口要回怼,陆锦年就闻声赶了过来,有良心的把我往后一挡,谦谦有礼道:“刘大娘,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吧,宸宸家的河灯,一直都是这个价没涨过。”
那大娘顿时就不乐意了:“陆家小子,你又没来买过你怎么知道她家河灯没涨价过?你这话说的也太没可信度了些。”
“我的话可不可信大娘你心里最清楚。宸宸家的河灯可都是白叔亲手一盏一盏折出来的,手艺值不值这个价暂且不说,您就说效果怎样,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