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着实不该就让他那么走了,下次一定要问清楚!
阮大虎抱着银子稀里糊涂睡着了。
把他弄醒的,是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有人将被蒙在他头上,骑着他死死捂住他的口鼻,有力的双腿压得他浑身动弹不得,连挣扎都没指望!
“呜……呜呜……”
见他不老实,硕大的拳头使足力气雨点般乱打在他身上,和街上那些混混的力道不同,每一拳都下了死手,恨不得将他的骨头生生打断!
阮大虎痛不欲生,所有呻吟都被堵回喉咙,片刻后两腿一伸,不动弹了。
见身下人没了反应,那不速之客这才掀开被子,化作一道敏捷的黑影,从窗口翻走。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阮大虎剧烈咳嗽着坐起身,双目爆红,涕泪横流,险些将隔夜饭都呕出来!
幸好那人捂得功夫不长,才让他侥幸缓回来,要是再晚那么一会儿……
阮大虎顾不得散落一地的银子,连滚带爬的去厨房抓了把菜刀,背靠墙坐着,刀尖就冲着门口,边流泪边哆嗦,待听见第一声鸡鸣时,这才敢捂着脸放声嚎啕。
他肋骨折了两根,口鼻蹿血,右眼几乎被揍瞎不能视物,这么一捂血便糊了满脸,远远看去,比鬼还可怕。
死里逃生一回,阮大虎信了,什么都信了。
他甚至没敢去县衙告状,等城门刚一开,便带着银子,混在大量车马间远离尚京。
去哪里都好!
离这个要人命的鬼地方越远越好!
“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望着阮大虎那乞丐般落魄的身影,坐在马车外的万中总感觉有些抱歉。
阮昔这几日心情不佳,忽然来找他帮忙,万中自然应允。
他知道阮昔有难处,甚至连缘由都不曾问过。
“还能走得动,就不算重。”
阮昔挑开车帘的一角,冷声道。
万中下手很有分寸,没真将阮大虎捂死,不过就算他不小心失了手,阮昔也不会太在意。
阮大虎是个没人性的爹,因一身劣习将亲人害得一个比一个惨,死不足惜。
可谋杀“亲爹”的罪行若是被暗中的那双眼睛看到,再传回殷帝的耳朵中,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尚京的确不是个安全去处,你这样做,也算救了他的命。”
万中与阮昔相识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处境有多危险。
树敌那么多,家人被真正盯上也是早晚的事。
阮昔笑笑,眼底总算浮现出一抹温柔:“走吧,宝香楼,我请你喝酒。”
万中长叹一口气,高高扬起马鞭:“驾!”
大清早的就往酒楼钻,他们恐怕是尚京最无可救药的酒鬼了。
阮昔上差时,浑身的酒气没彻底散去。
殷承景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将目光复落回奏疏上,什么都没问。
瞧这模样,乱葬岗和阮家的事,怕是早就知道了。
“好崽子,最近越发不像样儿了!陛下不管,咱家可容不得你这般造次!赶快回去洗干净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