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阮喜。”
在阮昔报出身份的那一刻,李宇的身形明显僵硬了:“可是陛下身边的那位……”
“正是小人。”阮昔低眉答道。
李宇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也生硬不少:“喜公公为何要说谎诓骗老夫的下人?”
“不这么说,李大人怕不是连门都不让小人进呐。”阮昔轻笑。
“岂敢?我李某人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敢把喜公公拒之门外。”
李宇挥挥衣袖,就差把“不情愿”三个字脸上了。
“如此说来,李大人便是欢迎小人喽?”
阮昔朝他靠近刚靠近两步,这老头便警惕地后退,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小人此次前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阮昔将腰间的玉佩卸下,递到李宇面前:“李大人可认得此物?”
李宁接过一看,登时变了脸色:“这,这不是陛下自幼便佩在身边之物?”
这回轮到阮昔傻眼了。
自幼佩戴?
她还以为这东西不过是殷承景的一个寻常配饰,一抓一大把。
没想到他竟然还贴身带了这么多年?
李宇显然受到了不轻的刺激,颤抖着双手将玉佩还给阮昔,又郑重其事地跪下,冲着她磕了三个响头。
“见玉如见君,喜公公有何指示,但凭驱使。”
阮昔听着那“邦邦”的磕头声,只觉得活活被折了十几年的寿,忙晕着头将他搀起:“陛下前几日接到情报,听闻章华岭大人出了事,忧心不已,特命小人前来调查。”
李宇闻言惊喜抬头,唇角控制不住发抖:“此言当真?那些请愿书,陛下当真看到了吗?”
阮昔日日伺候在殷承景身边,陪着他批阅,自然也对奏疏的内容了如指掌。
即便臣子们讨论水患和南巡事宜,也从未提到过章华岭这个名字。
“那是自然。”
实话说出来总是伤人心的,阮昔索性轻轻将事情揭过。
谁知李宇居然控制不住滚了两滴热泪出来,激动地抓住阮昔的手臂,弄得她不知所措。
“老夫,老夫还以为那些人都……圣上英明,圣上英明啊!”
“您先别激动,到底出了什么时,可否详细说说?”
阮昔努力平稳他的情绪:“章华岭大人到底身在何处?”
李宇用衣袖沾沾泪,在阮昔的劝慰下坐到椅子上,痛声讲起来。
先帝在世时,他曾与章华岭同殿为官,风雨几十年,算是故交。
两年前,在皇子夺位最为白热化的阶段,二人为避免被卷入党派之争,双双辞职,决定还乡回禹州安度晚年。
禹州虽富饶,却年年都闹水患,防灾的大坝修了又修,却总是在汛情最严重时不堪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