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好笑,“你哄谁呢?”
“哄你。”
过了半晌,陈敬才迟迟地说,“……已经睡着了。”
简默从胸腔里溢出一声轻笑,“嗯,好梦。”
陈敬坠入梦乡后,简默侧过身,掩住波澜起伏的隐秘心思,在黑暗中辨认陈敬的睡颜。此刻,耳畔的狂风骤雨,都抵不过心跳的声音。
像身处最高处的过山车,疾速的失重感让他目眩神迷,危险却无法拒绝。明明是他设下了陷阱,结果也是他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了。
感谢这场利维亚台风。
雨天尚未消失,他也还留着再淋一遍的勇气。
一直到黑沉的天边泛起群青,简默才勉强入睡。简默睡得浅,梦里都是不可名状、光怪陆离的影像,半梦半醒的,清晨就醒了。
床头柜上放着陈敬准备的新衣服,简默悄声地下了床,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衣服的大小——的确,他们俩身型差不多,陈敬的衣服,对他都是合衬的。
洗漱完,简默走回床边,看到陈敬仍睡得平稳,于是背对着陈敬,脱下上身的睡衣,轻声地换上衣服,叠好被子后离开了卧室。
简默循着声音,走到后院的厨房。外婆正准备早餐,简默礼貌地说,“外婆,早上好。”
外婆见简默醒得这么早,有些惊讶,“简默,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简默点头道,“挺好的。”
……嗯,有些心虚。
简默关上门后,陈敬睁开了眼。
他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但还不想起床。听到简默起身的声音后,他还闭着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陈敬神情淡淡的,伸出手,把睡醒后的自然卷揉得更乱。他把右手放在简默睡过的枕头上,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
简默的后腰上有一颗小巧的痣,像一颗圆润的墨翠,精致地镶嵌在腰窝的位置。
和澹台柘厮混的那段时间里,陈敬看多了深知自身魅力的美人,以为已经对美丽麻木。但简默不一样,他青涩、含蓄、不自知,像雨后的翠竹、凝润的玉石,清俊挺拔。
简默背对着自己脱下上衣的那个刹那,陈敬突然有些恶劣地想,如果那时他出了声,他会看到怎样的简默呢。
陈敬笑了笑,把这些想法挥出脑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自然卷,打着呵欠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