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余达的担忧果然不错,萧谨行这么大的靶子,京都那些人肯定不可能放过。
云舒此前一直觉得,萧谨行本就树大招风,让萧谨行做一个帮自己挡箭的靶子是件极好的事。
但萧谨行真的因为他的原因,而被人在朝堂上攻讦的时候,他又开始于心不忍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将阎昌信给抓了,除了因为他确实有病外,是不是还因为我?”
怕萧谨行回避问题,云舒直接挑明道:“你此举同时在逼西州军做出选择,对不对?”
光看余达已经开始试探自己,寻找退路,就知道大家都不是傻子。
萧谨行转头对上云舒漆黑了然的瞳孔,绷直了唇线,最后低沉着声音道:“阎昌信阻拦我军攻城,我抓他,夺他的兵权,并没有错。”
云舒沉默。
当然是没有错,但是你明明可以用其他更为和缓的手段。
“你的处境日后只会越发艰难,若我真的对那个位置无意,你要如何?”
萧谨行却是扯着嘴角,笑意直达眼眸深处。
“不论你对那个位置有没有意,我的选择都不会变。
这一路,不论是私制精盐,还是抗旨不遵,亦或是现在夺了兵权,我身上早就背负了数条罪状,然而即便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这一刻,云舒像是重新认识了那个被人劫了军粮,却依旧不拿百姓分毫,最终战死在西州的萧谨行。
这人骨子里,从来没有忠君那一套。
他忠的是自己的内心。
而他这样的人,注定会成为那些争权夺利的人手中的牺牲品,除非他遇到的是一位明君,然而承安帝显然不是。
飞鸟尽,良弓藏。
只是时候不到罢了。
云舒伸出右手,覆在萧谨行的左手上,暖意从手心处透出。
“你不会有事的。”
“我保证。”
萧谨行垂眸看着云舒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
白皙修长,温润得如同一块上等的暖玉。指腹和掌心清爽干燥,不似自己那般覆着常年练武所磨出薄茧。
丝丝暖意从柔软的手掌传到身体里,引得心口一阵战栗。
白皙与古铜色交叠,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渴望。
萧谨行眸光渐深,手腕微动,转瞬间就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柔软,握在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