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早已兵荒马乱,原本预备用来防火的水缸,因为天寒地冻,被冻死了,根本取不到水。
好在各个厨房灶边还有几个水缸,暂时控制了火势。
可是当水用完,火依旧没有被扑灭。
好在周遭的邻居也都赶了过来,于是沈府的管家立即上门求水。
而恰在这个时候,京卫的人也赶到,有条不紊地开始从京都街道附近的防火水缸中,抽调水来灭火。
很快,沈家走水的消息,就传播了开来。
直忙了半夜,火势才被暂时扑灭。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在不少帮忙灭火的邻居仆从面前,扑灭沈家书房火势的京卫,从沈家书房里,拿出了一个明晃晃的包袱。
而那包袱烧焦的地方,竟然露出一角明黄龙纹。
太后被嬷嬷叫醒已是寅时。
她极为不悦地皱着眉,闭着眼睛问道。
“何时喧哗?”
“哀家本就瞌睡清浅,入睡不易。”
“若不是什么大事,如此惊扰哀家,你可知会如何?”
见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危险,嬷嬷头埋低了几分,却是又上前两步跪下回禀道。
“娘娘恕罪!”
“实在是兹事体大,老奴不敢耽搁。”
“京都卫所的朱都统方才匆匆入宫,径直去了陛下寝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今晚沈家意外走水,负责扑火的京卫,从沈家家主沈仲谦的书房里,搜出了一件龙袍,以及一迭与狄国来往的密信。”
“陛下当场大怒,已经下令要抄了沈家,眼下京都卫所的人怕是已经朝沈家而去了。”
一开始,太后只是闭目听着,但渐渐地,她睁开了眼,支起了身子,面上也严肃起来。
“沈家走水,又意外搜出谋反的罪证,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嬷嬷抬眸瞄了太后一眼,随即点点头附和。
“确实是巧合,而那些罪证也不知是真是假。”
太后拧眉思索。
“沈家倒了,对谁有利呢?”
“眼下沈仲谦的长子沈章成正奉命清缴随州逆贼,而这令也是我的意思。”
“莫非,是我那好皇儿,想借沈家拿捏哀家?”
太后第一时间,就想吃了最近与她已经面和心不和的顾宇清。
眼看在后宫,二人还父慈子孝。
可是在朝堂之上,原本装聋作哑的顾宇清,却常常出言,虽未明目张胆地和自己对立,可怂恿他手底下一杆朝臣,对自己的决策指手画脚的事,却是越来越频繁。
太后如何不知道,自己这皇儿怕是按捺不住了。
加之顾家的顾渊舟似乎在找什么,时常在宫中出入,太后碍于他武功高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逼顾宇清太过。
以至于,顾宇清便以为,如今他已经和自己可以分庭抗礼了!
所以,她怀疑沈家的事是顾宇清所谓,也很正常。
只是,沈家对太后来说,不过是嘲弄顾宇极的妻子罢了。
即便是倒下了,也对她并无多大损害。
相反,弄到了沈家,可能还会激怒顾宇极,到时候,一旦顾宇极与她联手,她的好皇儿只怕就睡不着觉了。
越往深了想,太后便越觉得这件事,是顾宇清所为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但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