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思索一阵,回身望向那双沉冷的漆眸,缓缓开口:“我在电视上看到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时间正好对得上……我吓到了,你也不接电话。”
路凛洲愣了愣,随后蹙眉道:“你不知道联系余勤么?”
裴煜越说气息越弱:“不是你说…让我有事直接给你打电话吗?”
路凛洲嘴唇翕动几下,没说话。他先默然起身,而后才转头交代道:“那你睡。”
从裴煜的房间离开,路凛洲也没去吃饭,第一时间回到自己房间查看二楼起居室的监控。
电视前所发生的事情,和裴煜刚才所说的一样。
短短十几分钟的录像很快播完。
他想了想,将进度条调回开头。播放,暂停,播放,再暂停,如此反复。
蜷缩在沙发与茶几角落里的裴煜,看起来的确是被吓到了。
裴煜被吓到是误以为他遭遇车祸,那他更不该让裴煜独自留在房间里,何况今天又是裴煜的生日。
他起身,望着电脑屏幕的瞳孔却骤然一缩。
沙发上的手机响起,裴煜的身体微不可察一僵。接着,他微微偏头,从指缝间透了点目光出去。
如果不是反复的暂停回放和05倍速,路凛洲根本不可能发觉这点异样。
裴煜听到了电话铃声,毋庸置疑,他很有可能也看到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但他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一般,等到手机响铃结束,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站起来,浑浑噩噩地往自己房间而去。
路凛洲眸光一沉。
裴煜因为太听他的话才没去问余勤,但如此担心他安危的裴煜,居然对响起的手机视而不见。
——“但你最不缺的,不就是钱吗?”
路凛洲坐回椅子上,神情意味不明:“呵……”
静下来的房间里,裴煜用宽厚踏实的被子包裹住自己。
在短时间内找回了大量的记忆,脑袋疼得厉害,比刚失忆那会儿好不到哪去。
去而复返的这些记忆,被欺负,被厌恶,被骚扰,母亲的哭泣,无休止的打斗和伤口的疼痛,有钱人们撕心裂肺的吵闹哭嚎。
全都令人疲惫。
本只是为了找个借口避免和路凛洲亲密接触,没过多久,他就撑不住重负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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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
睡得太早的代价是醒得太早,脑袋不痛了,但睡意也没了。裴煜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起床从房间出去。
早上八点半,路凛洲还在不紧不慢吃早餐。
他闲散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的则是家居服。隆起的腹部藏在桌子的阴影里,却令人难以忽视,裴煜的目光就不受控地一个劲儿往那里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