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平安里顿时响起了成片夹杂着失望的惊呼声。
一群老人脸上还出现了绝望。
草棚下突然动了动,王老帽掀开棚顶,爬了出来,“你不是在骗我们吧?有人都来告诉我们了,政府打算拆迁补偿重建。”
“那你继续等着。”水琅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看着大家,“想等的人,现在就可以走了,让我看看有多少,最好是全走了,我也省事了。”
平安里居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有着狐疑与不确定。
看了半天,没一个人走的。
李大脑袋慢慢挪着,“水干部,我们肯定还是相信你,但这不是,你把我们的资料收走了,好几天就没动静了。”
水琅不耐烦道:“你当我是生产队的老黄牛吗?就是生产队的牛,也有歇一歇的时候,我不能有休息天?就得天天为你们干活?”
李大脑袋头都快摇断了,“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我们都没工作过,没正经上过班,忘了还有休息天这回事。”
平安里的居民跟着点头,同时窃窃私语响了起来:
“我就说她看着就可靠,都怪那人,说的跟真的一样。”
“到底是拆迁补偿,还是连修缮都不给修缮了,要真是连修都不给修了,我们可怎么住啊。”
“我觉得水干部说的还靠谱些,政府都没来谈产证的事,怎么可能一下就给我们拆迁了,还给补偿。”
“就是,要是这么容易,也至于这么多年,都不管我们了。”
听到这里,水琅发火的计谋,也可以收了,先是重重叹了口气,引起大家的注意,才道:“我知道,其实你们是受害者,还是二次受害者。”
平安里突然陷入罕见的寂静。
很快,非常迅速的,一大波人的眼睛突然就红了,接着眼前就一片模糊。
很想控制,但完全控制不住,鼻子越来越酸,眼泪也越涌越多。
多少天了,多少年了,数都数不清。
从最开始终于能在沪城有个家的兴奋,掏出所有的钱,没日没夜干苦力,参与建设,房子终于盖成了。
钱花光了,人累出去半条命,结果房子却不属于他们了。
闹了不知道多少天,终于要来了一张房产证,他们心想,罢了,就当是自己出钱盖的房子了,总算有个家了。
可谁知道,还没踏实两天,房产证的到来,跟着而来的是沪城所有房屋都将变成国有管制,他们刚盖的房子又不是自己的了,这当然不能乐意!
多年来各不让步,平安里成了全区的异类,街道不管,房产局不管,老人含着憋屈与担忧,一个接一个离世了,一批又一批孩子又长起来了,可任何工作安排,都轮不到平安里,就连糊火柴盒都轮不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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