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虚弱,几乎全身都被包缠上纱布,实际上意识一回归,我就感觉到全身都传来钻心的疼痛,这种痛楚相当难熬,就像一只千疮百孔的破木偶,涂抹上一层厚厚的蜜糖,被无数只蚂蚁噬咬那般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舱室的门被打开,碧斯的身影也显露在我的眼前,她激动地尖叫一声,就在身前额头比划着十字,向她的上帝表示感谢,如此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意识到应该对我做点什么,就走到我身旁坐下,却对此束手无策。
“水,麻烦,给我一点水。”
我的运动着沙哑的声带,向碧斯表达自己目前的迫切之需,她马上点头答应,就冲了出去,很快就端进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她又坐在原来的地方,箍住我的脖子,试图将我扶起来。
这个动作,致使我发现她里面是空荡荡的,应该她刚才在休息,发现我清醒只不过是意外。单薄的衣衫,只是一层薄薄的膈膜,我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那惊人的弹性与温软,一股异样的幽香涌入鼻腔,这使我觉得沉眠的身体,正在加快苏醒的速度。
直至碧斯将我扶起,她也意识到刚才那个举动的不对劲,双腮充溢着淡淡的酒红,看上去无比迷人。
我一口气喝干这杯水,喘了两口气,对她说了声谢谢,就又把我缓缓放下,这回我看得很清楚,那两点红,就像两只熟透了的小桃。
“高飞先生,你流了很多血,真的很多血,穗子小姐说你救不活了,我很害怕。”
“但是韩菲小姐说,你不会这么容易死,就帮你缝针,天哪,我的上帝,你知道你的身上有多少伤口吗…”
碧斯像是憋了一肚子话,这也让我得以了解这事情的经过,她们把我抬进游艇,就由松尾穗子驾驶,韩菲与碧斯帮我动了一场小手术,将我身上多达几十处深可见骨的刀口缝合,据她的说法,当时我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我高烧了一个星期以后,就这么熬了过来。她坚信这是上帝保佑,我对此保持沉默,血都流干了都还活着,就连我这个无神论者,心里都产生了一丝动摇。
我昏迷了将近半个月,却被好几艘船堵截在罗马绍尔群岛之外的公海,燃料也没有剩下多少,所以我们就这么漂浮在海上,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原本游艇上装有追踪系统,在承受几次袭击以后,被韩菲拆除了,那些由杀手驾驶的游艇,暂时也掌握不到我们的去向,所以这几天相对来说宁静无事,不过韩菲与松尾穗子两人,还是二十四小时在舱顶上轮值,监视着海域上的任何动静。
这也是为什么我只看到碧斯,而没有看到韩菲与松尾穗子,她们一个正在休息,而另一个在舱顶上。
游艇就这么在海上漂浮,也不知道会被带向哪里,但是她们的做法是正确的,剩下的燃料不会轻易动用,万一又有杀手追逐而来,也不至于到时想逃都逃不了。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遇上了难题,刚才那一杯水,导致我有了尿意,我把这个问题对碧斯说了,她只是双腮一红,就又再走出去,拿回来一只盆子,还有一根直径有五公分的透明软管。她帮翻转侧身,然后笨拙地探手进去,小手把软管套入,我才得以畅快淋漓。
这点尴尬来得快去得也快,看来这些天没少做这些事,沉默了一会儿,气氛再度缓和,碧斯继续对我倾诉着,我的眼皮却渐渐变重,迷迷糊糊地又沉睡过去,朦胧之中我感觉到
有人来看望过,然而我实在是太过虚弱,无法从睡眠中清醒。
那蚂蚁噬咬的感觉更加强烈,我不得不再次醒来,却看到了韩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出神地看着我,直至我轻咳一声,她才回过神。
她告诉我,既然醒了就要吃点东西,接着她走出去,十几分钟以后,她与碧斯都一起走了进来。我靠在碧斯的身上,韩菲喂给我行军粮冲泡的糊状物,味道不是很好,我却知道这里面营养均衡,每多吃一口,也就意味着我会恢复得更快。我此时就像一个襁褓的婴儿,被动地接受喂食,韩菲很有耐心,每一口她都要红唇轻碰一下,感觉温度适中才喂入我的嘴里。
这种舒适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碗里的食物我只吃了一半,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打断。
我能感觉到碧斯的身体,在这一瞬间猛然绷紧,韩菲脸上的温柔,也倏地变得冷漠起来,她示意碧斯接着喂我,转身走了出去,这个绝美的女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变得如此冷酷与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