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一点。
楼下的圆墩子等来了老朋友。
有小区群给的报信,家里人也知道谢工在楼下和谁约会。
林主任下楼去了。
远远的。
他昨天刚见过的外企老板单手插兜,楼玺故意笑着步步后退,手里拿一个小鲸鱼举高,逗人。
谢含英回应的方式也很少年人,他开始还带着较真意味,之后都是小幅度塌嘴角冲楼玺闹情绪,可林主任看得出来,含英的眼睛都是眼前这个人。
这让亲人想到觉得陌生,又心酸。
但不是因为失去最小的孩子而心脏酸胀发紧,是不敢想象当初那个躲在床底下哭的少年会这么勇敢,还愿意主动追求爱情。
林主任还想起一件不算久远的事,那是谢含英第一次参加这个恋综回来,他在厨房颠锅炒菜,他妈妈当时很奇怪今天的青菜怎么都这么甜。
现在想想,答案已经有了。
也许。
含英的心那个时候就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人。
小狗真的需要新的家了。
宽敞。
温暖。
深冬不寒,盛夏不热。
一辈子不离,也不散。
当晚,谢含英一到家,亲人们没再说别的题外话。
但临睡觉前,妈妈给他拿来两个盒子,谢含英看到里头摆着一块成色还可以的观音玉佩和一根女孩子当嫁妆用的黄金项链。妈妈说,爸爸早早准备了它们,金项链是给朝英的,菩萨是给含英的。
妈妈:“你还记得你爸爸给你和你的姐姐起得小名吗?”
谢含英当然记得,姐姐叫胖胖,他叫小二郎。
他爸爸出的第三本诗集就叫《爸爸,秀芬,胖胖和小二郎》,但他爸爸从来没写过和儿子有关的诗歌。
他妈妈说:“‘小二郎’从来不是多余的孩子,爸爸和妈妈一直都很感激你能来到这个世界。”
得知这个事。
谢含英很难再睡着了。
夜里,他想到很多的事,大部分集中在当兵的那段日子。还记得当年的他前往印尼参与救援,在途中,他数次做好一去无回的打算,面对海洋对人类居住地的覆灭,十几万的人命都被天灾一秒内夺走,谢含英光是听着声呐里的刺耳广播数字都觉得耳朵疼。
可为什么活下来了呢。
是谁在噩梦中也伸手帮了他?
记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