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丝毫没意识到认错了人,将扁食放到桌子上,用袖子掸一掸凳子,伺候二人坐下。
“那还是十爷喝惯了的碧螺春?那几样点心还需要等一会儿,不知可否先几样精致小点凑合着。等伙计们做好了喜欢的再送过来?”
没等朱慎尧说话,元岫含笑道:“倒是个会享受的,却不知一年没过来了,何故忽然想起来,巴巴的拉上了我。”
掌柜丝毫没有怀疑元岫的用意,顺口道:“其实包厢早早到了日子,是有人热心给续上了……”
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细品元岫刚刚的话,忽然觉得这是妇人阴阳怪气的拈酸吃醋,又立即道:
“瞧我这话说的。小店能有十爷光临,本就是蓬荜生辉的大好事。要不怎么说今儿早一出门就听见喜鹊喳喳的叫,这贵人临门,就是不赚银子,那也是咱们烧香拜佛都修不来的福气。”
掌柜说话好听,觉得自己圆回来了,又立即道:“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小的头一回见十爷带夫人过来。外头都说十爷不近女色,可见再冷清冷意的人,预见对的也是还了俗的。”
元岫只低头笑,那掌柜便自认为说了她爱听的好话。
元岫还是从中抓取到消息的。朱慎明其实早早就不再给包厢钱了,这边可以确定再不打算过来了。但却有人一直给续费,究竟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元岫暗暗想着,若是叫朱慎尧冒名顶替的多来几次,是不是就能弄清楚了。
不过这到底是老十的私事,实不该二人去刨根问底。
元岫从荷包里取出来快碎银子:“得了,知道你长了张喜鹊的嘴。既然知道我们过来,便知道是寻一份清静。你只管送了体己茶来,再不得打搅我们清闲。”
掌柜收了赏赐连连谢恩,茶点很快送来,门被小心翼翼合上后,在没人打搅二人。
这包厢的地势极好。窗外车水马龙,热闹却不嘈杂。坐在这里品茗观望,一看一个下午打发出去,难得惬意。
“老十是个会享受的。”朱慎尧道。
“难得清闲。自有咱们羡慕不来的。”元岫倒是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看着路上人来人往,幽幽道,“其实这样开来,这城里的路也并不宽阔。地上的石板虽然平坦些,却也架不住积年累月的车轮马蹄,隔几年总要修缮。”
朱慎尧没往今日出行的目的,闻言凝眉道:“说到底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京城之内天子脚下。总要比旁处多些体面。”
元岫却道:“那若有个能全国推广的修路法子,又当如何?”
朱慎尧就看着元岫眸中的跃跃欲试,不由道:“你不是想要再哪里试做吗?”
“可此时终不是我一力能成的。且前期成本颇高。若一处成了,便要处处成方能回本吗。”
“从古至今的大工程,何曾有过回本?只管有用便是大功告成了。”
有朱慎尧这话,元岫放下心来。
“只是这需要打量的冶铁的矿渣,”元岫葱白的指尖沾了上等碧螺春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下几样原料,“这三种按照配比混合烧制,要不低于冶铁的程度去炼化后研磨,会得到一种高粘又高硬之物。是为水泥。其与沙土混合,不论是修路,还是建造,牢固程度皆是上乘。就算有损耗,修缮也更容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