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发了疯似的狂奔着,卫述安瞧着玄懿奔了过来,在马儿交错之际,迅速伸手揽住玄懿的腰肢将她抱到了自己的马上。
“卫述安,你救救救他,你救救他啊!”玄懿看着玄宁倒在那处,整个人已经崩溃至极。
永福骑马赶了过来,卫述安将玄懿交给了他,提起手中的长枪,朝拔列兰准冲了过去。
拔列兰准手被箭矢刺穿,已经脱了力。
那上百个亲兵冲到了他身边,护着他。他们自不是卫述安的对手,只见卫述安以及赶来的卫家军三下五除二便灭掉了近半数。
拔列兰准被他们挡在身后,其中有亲兵喊道:“走啊,可汗您快走,快走!”
透过重重人影,拔列兰准看到了玄懿满面的泪,心里生出许多悲凉,她这辈子,永远都不会为自己而哭吧。
他终是在剩余亲兵的保护之下,逃了出去。
卫述安立马跑到了玄宁面前,伸手折断了露在玄宁皮肉外面的箭尾。随即将他带上了马,朝城中飞驰而去。
玄宁呼吸及其微弱,卫述安握着马缰绳的手青筋暴起,眼睛也红得不行。
“卫述安,你我于微末相识……我知我对不起你,可此生,恐无力再还,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帮我照顾好玄懿。还有,跟卫姝说,若有下辈子,我不会再如此怯懦了……”
“你胡言些什么,你死不了!”卫述安吼道。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玄宁已经搭在他背上的手在一
点点的滑落。
马儿几乎快要飞了起来,卫述安背着玄宁,在城中大喊:“军医,军医呢!”
一个瞧来约莫四十岁的军医提着药箱飞快地跑了过来,卫述安将玄宁放在了地上,那军医立马扑跪在地上,给他看诊。
当务之急,是要给玄宁拔剑止血,条件简陋,军医用镊子拔出了匕首,再用烧红了的匕首,烙在玄宁的胸口处,以期能够止血,又从药箱里掏出救命的丹药塞进玄宁的嘴里,希望能将他这条命给保下来。
卫述安不忍再看,他知玄宁被伤到心脉,生死……难料。
他在此时转过了身,玄懿这才被永福带了过来。
一下马,玄懿连站都站不住了,她爬到了玄宁身边,握着他的手说道:“哥,哥,你不能死,不能死……”
她嘴里不安的呢喃,落到了卫述安的耳朵里,如同钝刀子一般一遍又一遍割着卫述安的血肉。
“玄懿,你别哭……你听我说……要活……活下去,朝前看,平芜尽处是春山……”
玄宁知道自己救不回来的,憋着一口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嘴角挂着浅笑,偏过头,去了。
“哥——”
玄懿摸着他的脸,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
卫述安背对着他们,脸上划过一滴清泪。
两人初识于建元二十年隆冬,彼时卫述安十一岁,玄宁九岁。
第一次见玄宁,是卫盛带着卫述安前去忠义王府赴宴。大人们喝酒玩乐,他一个小孩
儿,独自坐在结了冰的湖边,用身边的鹅卵石不断地砸向湖面,却因那湖冻得深了,只能砸出一小个凹坑。
就在他百无聊赖之际,玄宁坐到了他身边,问道:“你是哪位大人家的孩子?”
卫述安没有回答他,可是玄宁却自顾自地找来了冰锥子,凿开了湖面,钓上来好几条鱼,在湖边升起了篝火烤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