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白眉目时冷抬,喝道:“放肆!”
而今整个大梁南境,连带关中数城都已成了温瑜囊中之物,反倒是被西陵步步紧逼到今日的南陈,彻底没了同温瑜翻脸的资本,必须倚仗同大
梁的合作。
不过短短数月,
整个天下大局,
又一番攻守易型。
姜家纵是因姜彧之死成了条见人就咬的疯狗,温瑜也有了同他们对峙的底气。
她抬手示意昭白禁了声,平和道:“姜将军之死,本宫亦十分痛心。”
姜相没有回话,只继续摸着那漆黑的棺木,痛心不已般哀唤道:“我的彧儿啊”
随姜相一道而来的门生中,忽有一人尖锐道:“我们骠骑大将军前往梁地,是要统率派遣去梁地的所有陈军,为何会携小支兵马在北境受伏而亡?大将军亡故后,梁营同北魏又重新建了交,敢问公主,这其中当真没有关联吗?”
姜彧身死的消息,早就传回了南陈,今日姜彧棺木入城,城门口后方也围了不少前来迎棺的百姓。
那人如此一番喊话,大有质问温瑜是不是用姜彧的性命向北魏赔罪后,才换得如今梁、魏两营再次结盟伐洛都的意思,后方围观的百姓中听言,当即起了骚乱。
昭白拇指当即抵着手中长剑出鞘了三寸,眼风凌厉如刀:“大胆!谁允你对公主不敬?”
着软甲的青云卫们手上长刀也齐齐出鞘数寸。
陈国臣子中有清楚当下绝不能同温瑜撕破脸皮的,忙劝道:“阮主事,骠骑将军之死,公主和我等都痛心,然战场刀剑无眼,有道是‘将军百战死’,此乃天妒天才啊!”
姜相那名门生情绪愈发激动地道:“好一个战场刀剑无眼,他日我南陈北征的儿郎,个个都埋骨梁地,是不是也用一句战场刀剑无眼带过?”
那名劝诫的官员被他怼得没了声,他又朝着温瑜象征性一拱手道:“下官今日便是身死于此,也一定要替我们陈国骠骑将军之死问个说法,还请公主解下官先前那几问之惑!”
后方百姓的情绪也跟着被煽动了起来,有扎着头巾的妇人凄惶道:“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啊?我儿子还随军北上去了梁地呢!”
边上有人道:“窦建良叛投裴颂,坑杀了北魏两万大军,咱们骠骑大将军被派去北境执行军务而亡后,梁营便同北魏重新建交了,谁知这位大梁王女,接下来会不会把咱们南陈的将士继续送去让北魏坑杀,让北魏解马家梁一战之恨?”
这话无疑让周遭百姓炸了锅:“那怎么成!我孩儿他爹还在军中呢!”
“我家汉子也在军中啊!”
“不是说打完梁地,要让咱们跟着迁回关内吗?怎地让咱们陈军去送死了?”
故意煽动民情的人继续幽幽道:“毕竟是梁地的公主,哪把咱们陈国百姓当人”
这份恐慌和对立散播出去后,人群中不满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有人喝问:“姜彧将军究竟是怎么死的?”
有人声责:“多少年了,我们陈国的朝政都是由我们的陈王把持,怎地现在要由一梁地公主说了算?还政于陈!”
“对!还政于陈!还政于陈!”
眼见声责声愈来愈大,几乎形成声浪,昭白再厉喝“放肆”,也控不住场面,甚至有陈国百姓推挤围在外围的陈国官兵,意图上前。
昭白怕温瑜有什么闪失,忙拔剑挡在了温瑜跟前,其余青云卫也都呈半弧形挡在了温瑜车驾外。
中立派的陈国臣子们,见事态发展成了这般,一时茫
然又惶然。
夺回温瑜手中摄政的权利,
他们也乐见其成,
可如今梁营已强势,温瑜必是不可能退让的,真把温瑜逼急了,撂挑子同他们南陈脱离关系,届时他们南陈可真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