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远被这股气势所慑,心知唯由萧厉立死,才可永绝后患,当下立即吩咐道:“将这贼子给我拿下!”
埋伏在院内的一众甲士当即涌出,欲去拿萧厉。
却不防原本“虚弱不堪”的萧厉会突然发难,俞知远几乎没看清他是怎么逼近自己的,反应过来时时,只觉双臂和喉间剧痛。
——他已被萧厉卸掉双臂擒喉拿住。
俞知远后知后觉上当了,怒不可遏:“你根本没中迷烟!”
先前倒地的郑虎等人也一个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一脚扫倒攻来的一众魏府甲士,喝道:“龟孙子,你爷爷从前可是干行走江湖的镖局生意的,燃香放迷烟这点伎俩还能瞒过你郑爷爷的法眼!”
陶夔身形壮硕,跟头蛮牛似的,两手各揪住一名甲士前襟,推得他们两腿几乎是在地上拖行着后退,最后再猛一振臂将人甩远。
计谋被破,俞知远面上有些难堪,只是很快便冷笑起来,冲萧厉艰难道:“你以为擒了我,今日就能离开此处?”
萧厉知今日这是场专为他而设的局,也不同俞知远多废话,单手锁紧他咽喉,道:“要么让你的人退下,要么,死。”
俞知远低笑起来,艰难出声道:“没用的,我一条贱命,哪抵得上君侯项上首级,价值万金。”
天阴风急,庭院两边的玉兰花被风吹得飞卷至萧厉脚下。
围堵着萧厉一行人的魏府甲士们,忽都提刀朝萧厉杀了过去。
郑虎等人忙拔出身上兵刃便同他们撞在一起,挡下了那群魏府甲士攻向萧厉的势头。
然这一交手,不再是单拼力道,才发现这群甲士身法异常诡谲,出招路数也极尽刁专,不似寻常府兵,倒像是专精刺杀的死士。
萧厉的亲兵中很快便有人负了伤。
他已从这群甲士诡谲的身法上瞧出了什么,在抓着俞知远避开朝他攻来的一名甲士,以刀鞘挡住回弹的钢制勾爪时,眸中陡生出股戾气:“鹰犬?”
郑虎等人也发现了这拨府兵的难缠,在短暂交手后,全都朝着萧厉背身聚拢。
听得他这话,郑虎顿时朝地上啐了口骂道:“去他姥爷的!和着全是裴颂的走狗?”
依旧被萧厉扣着咽喉的俞知远,似半分不怕死般,唇边噙着笑,低声对萧厉道:“君侯对这份礼可还满意?”
“今日,君侯要么身死于此处;要么,杀了俞某和魏氏推出的那位前晋公主,对外宣称是我
等构陷的君侯。俞某倒是盼着君侯能杀出去,毕竟……主子那边还有第二份大礼等着君侯呢!”
他话音落下之际,两侧墙头已架起无数弓。弩,先前围困萧厉一众人的鹰犬们顷刻间朝四周退去。
闪着寒光的箭矢如飞蝗般扎来,天际酝酿来了半日的雷云,终也在此刻一声炸响,冷雨瓢泼般浇下。
萧厉拔出了腰侧短刀,在混乱中斩断迎面飞射而来的箭矢,又绊住一名逃窜的鹰犬,以短刀割喉时,顺带划开了对方身上甲衣,却不曾看到任何关于鹰犬的刺青。
雨水顺着他下颌滑落,他面上神情明显更冷了些。
明白过来他意图的俞知远继续笑道:“魏氏对主子的鹰犬知晓颇多,主子怎会让他们身上留下身份印记呢?”
萧厉五指忽地用力收拢了些,掐得俞知远面色由青白转为赤红,在对方双眼都有些充血外凸时,冷冷道:“留着你的狗命等我来取。”
言罢松了手,抬脚踹得人倒飞出去。
俞知远撞在墙上,跌落于地便吐出了口鲜血来。
他趴在地上,只觉喉间剧痛,几乎无法再出声,五脏六腑也在翻腾,肋骨更是不知断了多少根,一动便浑身都疼,被鹰犬扶起时,面白如纸,额角冷汗混着雨水垂落至眼皮。
他劫后余生地望着萧厉带着他那一众下属,和堵在门口的鹰犬撞在了一起。
墙头射来的箭矢,被外围的亲兵以死去的鹰犬尸首为盾挡下。
那黑压压的人墙,在萧厉坚铁臂缚的狠击下,没几下就被撞出了缺口。
人墙崩裂往后退去,短刀在冷雨里割出殷红的血线,尸首相继倒伏进雨地。
电闪雷鸣中,萧厉扫向前方那些堵路的鹰犬,目光里的煞气,像是混在雨泽中的血水,一并漫了过去。
俞知远只望着那道的背影,都感到了一股锥心的寒意。
萧厉若不是发现这批鹰犬身上没有刺青,经他先前那话,又明白杀了他后,反倒无法再洗清他自己杀了魏平津的污名,正中裴颂下怀,决计不会留他性命。
也正是清楚这一点,俞知远才深知今日绝不能让萧厉活着走出魏府大门。
——无人担得起这头凶狼的清算。
院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铁甲碰撞声,须臾,以魏通为首的一众魏将带着府上甲士匆匆赶来,见萧厉带着一众亲随在同府上甲卫厮杀,不由愣住:“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