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虎急得正要接话,便听一旁的萧厉开口:“他会认的。”
几人都看向了萧厉。
郑虎更是乐得笑了起来:“二哥你有法子?”
萧厉已擦完了刀,推刀入鞘时,刀刃的寒光映在他眸底,衬得他一双眸子更显疏冷幽沉,刀刃入鞘后发出了一声利落的轻“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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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俞知远换了伤药,只着中衣面色蜡白地靠坐在床头,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精神头很是不好的模样。
他昨夜一宿未眠。
袁放留在他院中的守卫,说是为护卫他安全,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成了圈禁。
他整晚都在筹谋届时要如何应对萧厉那边的指认,以及被袁放抓走的那个活口,在极刑下若招供出他身份,他又要如何为自己辩驳。
这会儿不仅身上的伤口疼,思索了一夜头也隐隐作痛。
侍从捧了内服的汤药递给他时,他单手按着太阳穴一脸病恹地摆手。
侍从便将药放至了靠床头的小几处,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须臾,有甲士疾步入内,朝俞知远抱拳道:“俞先生,将军那边传信回来说,那姓萧的带兵围了南城门,喊话要见您。”
俞知远面色又微不可察地白了几分,没料到萧厉来得竟会这般快。
他咳喘几声,做出一副痛怒神情道:“袁将军坐镇蔚州,那贼子竟还敢来犯?只恨我身上伤势颇重,如今连下这床榻都困难,无法去城楼上看袁将军斩杀那萧贼替县主和少君报仇。替我转告袁将军,我在魏府设香案,等着他取萧贼人头回来祭少君和县主!”
那名甲士抱拳离去后,俞知远挥退屋内侍从,方脱力地靠在软枕上,哀沉闭上了眼。
萧厉要见他,父亲果真是在萧厉手中……
他艰涩滚动了一下喉结,哑声道了句:
“父亲(budux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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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萧厉那边的指控,还是落在袁放手中的鹰犬的招供,他都得咬死是污蔑,是裴颂和萧厉都为除去他谋得整个北魏,使的一出毒计。
再有昨夜那场刺杀在前,他为自己开脱不是难事。
只是没过两刻钟,那名甲士又风尘仆仆赶了回来:“俞先生,萧营那边绑了替裴颂筹划马家梁惨案的毒士俞敬文,放话说……说是您生父,要您去阵前一见。还喊话说裴颂惧您污蔑他的毒计败露,怕是已派人来刺杀过您一回,您如今不敢去城楼,必是心虚。袁将军忧心营中将士听信萧营那边的污蔑之言,特命末将前来接先生过去一趟。”
俞知远当下只觉一口恶气直冲心口,逼得他又是一阵扯得整个胸腔都裂疼的咳嗽。
这番话,当真是堵死他所有能推拒的说辞。
袁放抓到一鹰犬,且不知当下不知有没有从鹰犬口中审出他的身份。
便是还没审出什么来,他原本还计划借昨日那场刺杀,彻底同裴营那边划清界限。
萧营的人现将那场刺杀是裴颂为灭口的真相说出来,他若再不去城楼上露个面,接下来即便咬死是对方污蔑,只怕也会惹人猜疑了。
他重重一拍床沿,似怒急:“荒谬!家父去世多年,岂能容那萧氏贼子辱我至此!”
又挣扎着起身:“备车,去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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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门外。
日头正盛,郑虎骂阵骂得嗓子都有些干了,不远处被绑在军阵前的俞敬文,身着囚衣,蓬头垢面,神情恹恹的,嘴里塞着以防他咬舌自尽的破布巾。
郑虎虚着眼望了眼城楼上,冲边上的宋钦发牢骚:“大哥,你说姓俞的那龟孙子会来吗?”
宋钦驭着缰绳道:“君侯已将人架到了火上烤,由不得他不来。”
郑虎偷瞥向后方驭马而立、周身气息冷沉肃杀的萧厉,刚想再说什么,便见城楼上有了动静。
萧厉也抬起了一双凌寒狼眸。
俞知远被人搀上城楼,立在城墙垛口处的袁放象征性对着他一颔首后,指着他往下看去:“先生且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