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和姜氏女郎走得太近,会同时让陈、殷两家不满。
世家内外的往来历来如此,纵使无意,也要为了利益穆棱两可。
偏偏感情最看重界限分明。
故而世家和真情,多数时候是难以相容的,叔父晏时痛失所爱的经历深切佐证了这一残酷的真谛。
他将来,大抵也会如此。
可那孩子实在难过。
因此明知即便会被殷氏女郎误解。
他还是俯身,轻轻拥住了她。
她真是纤弱伶俜。
像幼时他偶然拾到却因祖父不悦而不得不抛弃的那只伤兔一样。
殷氏女郎还是看到了,但那一刹,晏书珩并无波动。倒是阿姒落荒而逃,还特地和殷女郎解释。
好似他们当真有私情。
晏书珩无奈一笑。
过后夜宴上的事传到祖父耳中,祖父沉吟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殷氏如今太过狂傲,陈家又过于墨守成规,暂且观望,不必与他们有太多往来。”
于是晏书珩并未再与殷氏女郎解释。殷氏众子弟走后,他从陈九郎口中得知她原是要与陈九郎议亲。
他看向那小女郎。
她虽斥责九郎莫要胡诌,但眉间含羞带臊,看来对这准未婚夫颇为满意。
晏书珩一笑置之,祝福了他们。
过后数日,未再有交集。
直到那日他和祁家大兄经过别院,听到陈九郎和少沅的对话:“要不是那夜阿姒的桃林一遇,只怕长公子这会已要和殷氏女定亲了,多亏了阿姒。”
晏书珩才知,原来那夜并非偶遇。
是她在守株待兔。
他以为她是只伤兔,不料他才是她要蹲守的兔子。
祁家大兄不明就里,晏书珩则静立在桃林中,望着那夜她倚靠着的那株桃树,前后诸事渐次串成一条线。
在竹林里红着眼的诉说。
与他一样的玉白衣衫。
桃林的偶遇。
那个小心翼翼请求之下的拥抱。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
……
原来早在更早前在竹林中,她便已埋下了捕猎的夹子,等着心软的他和趾高气扬的殷氏子弟落入她陷阱。
晏书珩被气笑了。
姜氏阿姒,好心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