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兩年,堯七七始終不覺得褚一璇是自殺的。褚一璇從來是比自己還堅強的人,在溫柔的底色下,有著一顆比任何人都要剛強的心。
可是當她切身看到褚一璇所處的環境,聽到這三個人的剖白,想像著十二月二十五日那天,鍾富是如何帶著搜查隊掀翻她的書桌,從包里掏出那隻保險套,將她釘在恥辱柱上……
她竟也不敢確定,褚一璇是不是自殺的了。
一個人,真的能承受這麼多純粹的惡意嗎?
鄭好查到的名單不止這三個人。那些在書桌上刻下字跡的,用更多「我聽說」為開頭的故事抹黑褚一璇的,數不勝數。
只不過那些人要麼死在了考場裡,要麼死在了校園中,剩下的只有這三個人觸及了當年的核心,於是被堯七七引誘至此。
莊如意的跳樓機已經升到頂端,何波的過山車也爬到了最高點,鍾富頭頂的鍘刀再次喀拉拉發出響動,這一次,三人命懸一線。
「堯七七,堯七七!我錯了,我給你道歉,我給褚一璇道歉!」莊如意害怕了,「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最開始只是因為她打我罵我懷恨在心,跟朋友多說了幾句,我沒想過會被傳出去的!」
堯七七頷首:「那你真的看到她跟小混混開房了嗎?」
「沒有!」莊如意欲哭無淚,哆嗦著大叫,「我只是看到她跟著一夥小混混離開,恰好路旁有一家快捷酒店,我就順嘴……」
她咬緊牙關:「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你要我怎麼補償都行,你這次殺了我,我給她償命,我們一筆勾銷好不好?」
堯七七沒有回應,她低頭思忖著。
慧明高中高一高二部旁邊的小混混?她從來沒有見過,但聽莊如意的意思,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些小混混,什麼樣子?」她問。
莊如意連忙回答:「那群人挺多的,老在學校附近徘徊,有時候會堵學生勒索錢財!」
「對了!學校對面家屬院老丟狗,據說就是被這群人偷了!」
「他們,他們什麼樣子我記不清楚了,但是都很瘦!沒精打采的,但是很瘋!學校的保安隊經常和他們起糾紛,之前高一的門衛老頭被他們打成重傷,後來咱們學校的保安隊才換成青壯年的。」
她絞盡腦汁,將能想起來的東西全部說出來,希望這些線索能換得堯七七的一點兒仁慈。
堯七七心頭一縮,這個描述,聽起來實在是很像在無憂市考場中喝了補給液的考生。
十二月二十五日,海洋館發生爆炸,緝毒警和毒販同歸於盡。
那些混混勒索錢財,偷狗賣錢,是為了……積攢毒資!
褚一璇死前的那一個禮拜,她是在跟蹤那群吸毒者?
堯七七呼吸一滯,褚一璇反常的舉動,留下的便箋,無不證明她確實知道現在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