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眼球和舌頭迅速收回,在看明白了沙發上坐著的兩人是誰後,他的腰部開始瘋狂長腿。
十幾條腿呼啦啦跑動著,可那只是欲望的具象化,並非他本身長出來的腿,自然不能帶他走。
裴懷秋沒忍住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飛了花,許久才用大指揩去,沒有花了妝容。
堯七七看著男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是不是明光的?」
男人一愣,不知道話題為什麼突然飛到了這麼個地方去。但為了保命,他還是落淚點頭:「以前是,搞建築的。」
堯七七腰背挺直,猛然抬手阻止了莊如意和裴懷秋懸在嘴邊的話,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忽略了什麼?邊邊角角的拼圖,不起眼的一小塊,細微的線索……
她突然看向裴懷秋,看著她那張濃妝艷抹的臉,腦子裡卻想到了另一個裴懷秋——裴懷秋的欲望。
穿著筆挺的西裝,梳著莊重的髮型,坐在新聞直播間,用標準的普通話說:
「平安路一小區再度發生命案。死者為貨車司機,在家中與其妻子發生爭執,被妻子失手殺害。」
貨車司機。
剛才說這個小區售價是多少?十萬一平。
樓下那家的戶型是裴懷秋這戶的對面,至少一百七十個平方,不算公攤面積。
「樓下那家男人,是不是也在這個小區的工地上做過工?」堯七七立刻追問。
男人傻眼,失聲叫出來:「你怎麼知道?!」
「他是開渣土車的。」
堯七七站起身來,目光咄咄逼人,一腳踩在男人的腿上。
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縈繞著一股死氣,但沒有靈魂跟著他,可堯七七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你把誰賣給明光打生樁了?」
男人叫不出聲來,他瞠目結舌看著堯七七,疼痛於他仿佛已經無關緊要。
他只恐懼地盯著堯七七,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
可莊如意看到他脊背後長出的數條手臂,正在伸展著朝堯七七撲來。它們掐住堯七七的脖子,攥著刀子往堯七七眼球上扎,恐懼催生出的殺欲,瘋狂滋生。
於是莊如意明白,堯七七問到點子上了。
他不敢說,也不敢不說,他直覺堯七七和莊如意真敢殺了他,不計後果。可他也知道,說出來後,他也是個死。
他淚流滿面,莊如意脊背後的一個人影卻突然掙紮起來,在堯七七和莊如意的注視下,伸出一雙大手,焦急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