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堅持了四天就受不了了,到現在也不肯和任何一個同窗共住。
梁山伯開門的手一頓,他現在有些懷疑,馬文才,該不會是裝的吧?
就為了和他一樣,單人獨宿?
梁山伯甩了甩頭,把這無稽的想法從腦中驅走。
裝的又如何?與他何干?
梁山伯卸下銅鎖,推開了房門,屋內倒是乾淨整潔,兩張床一左一右,各靠牆邊,又有一張書桌擺在了窗下。
梁山伯借著月光,直接到了右手邊的床旁,把祝英台往上一丟,頓覺整個人都輕鬆不少,他也有心情開起了玩笑:「小子,這是你爹睡過的床,也算子承父業了!」
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他也懶得點燈,身無長物,燃燈都是奢侈,他這屋中的燭,就沒點燃過。
就著臉盆中的冷水隨意潑了潑臉,梁山伯直接在另一張床上躺下了。
片刻後,他又從床上彈起,抱起自己的被子,到了祝英台床前,隨意展開,丟到了祝英台身上,嘆氣道:「你爹留下來的被褥,借你蓋一晚吧!」
嗯,馬文才人走了,被子留下了。
所以,他一貫是客客氣氣地喚一句文才兄,不像是有的人,總是連名帶姓的稱呼著,一點都不念同室之情。
梁山伯腹誹了幾句,這才注意到,這位祝兄台,似乎身量很是不足啊!
馬文才將將蓋住腳的被子,到了這廝身上,腳下猶空尺許,富餘了許多呢。
他蹲下去,近看之下,祝英台的臉也十分秀氣,皮膚有些晶瑩剔透,仿佛最上等的玉石,在月下發著瑩瑩的光——
梁山伯不知不覺地伸出了手,
……
會稽郡上虞縣,離縣城十里,有一莊子,名祝家莊。
莊上有個祝老員外,本無兒無女,後得高人指點,鋪橋修路,做了不知多少好事,才在知天命之年,喜得一女。
平日裡愛如珍寶,也請了女先生,教她些女紅雜耍,沒想到這小女子頗有慧根,竟還是個讀書種子。
……
郭雲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稿紙——
是,他是每看完一頁,就習慣性地把它挪到最後,可他也沒覺得看了很多,怎麼就回到第一頁了?!
郭雲琛不信邪地又翻了一遍,沒錯,就到那一句,梁山伯不知不覺地伸出了手!
可惡啊,怎麼斷在這裡了!
淨釣人胃口!
更可惡的是,這句話最後,還是個逗號!
分明是還可以再寫一些,紅塵一笑這廝,卻停筆不寫了!
郭雲琛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卻又忍不住從頭又看了一遍,接著又一遍——
他一連看了不知多少遍,這七八頁稿紙都被他翻地微微卷邊,郭雲琛才戀戀不捨地放下了這幾頁劇本。
劇本已放在了桌上,他的手,卻依然不捨得從上面挪開,就仿佛這幾頁劇本,是世上最美的寶石,又或者是他心儀女子的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