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空间中,这些梦境循环被具象化为精致的音乐盒。
打开盒子会播放温馨的旋律,但内部机械却在不断磨损着跳舞的小人。
每个循环都在小人身上留下新的伤痕,直到最后只剩下残缺的躯干仍在机械地旋转。
而音乐盒的钥匙,永远悬在触碰不到的高度。
在分析陈树生的梦境数据时,露尼西亚发现一个异常:他的音乐盒里有两个跳舞的人偶。
其中一个明显是他的形象,而另一个模糊的人形每次循环都会变得更清晰。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个人偶正在逐渐获得主导权,开始改写梦境的剧本……
DNI系统的神经接口在颅骨深处震颤,发出类似昆虫振翅的嗡鸣。
使用者们蜷缩在各自的终端舱内,像未出世的胎儿般颤抖着,皮肤表面渗出带有金属光泽的汗液。
监测屏上,他们的脑电波呈现出锯齿状的红色曲线,如同被撕裂的晚霞。
使用者只会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扔进一台离心机,记忆碎片在颅腔内高速旋转。
使用者会看见童年时养过的金鱼在鱼缸里爆炸,看见母亲的脸像老式电视雪花屏般扭曲分解。
某种超越疼痛的存在正从脊髓末端向上攀爬,那不是电流也不是火焰,更像是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神经地图。
当阈值突破临界点时,幻觉如预期般降临。
所有使用者都看见了那片银白色的丛林——由神经纤维构成的乔木笔直刺向虚无的天空,叶片是半透明的脑灰质切片,树干表面流淌着淡蓝色的脑脊液。
林间弥漫着类似液态氮的雾气,每一次呼吸都会在肺部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他们蹒跚着走入丛林深处,机械义肢陷入菌丝状的地面。
在这里,疼痛转化成了某种冰冷的抚慰,就像被注入过量麻醉剂的实验犬。
一个又一个的人跪倒在神经突触形成的灌木丛中,任由那些荧光触须刺入自己的太阳穴。
虹膜逐渐蒙上金属薄膜,嘴角却浮现出三年来第一个放松的微笑。
丛林最深处矗立着巨大的神经节中枢,像由无数大脑堆砌而成的巴别塔。
塔身表面蠕动着记忆形成的漩涡,偶尔闪过几张清晰的面孔又迅速溶解。
没有人知道这是系统的回收站还是某种更古老的意识集合体,但每个抵达此处的使用者都会不约而同地做出相同动作——将DNI主接口插入塔基的数据端口,让自己成为这座永恒丛林的新年轮。
那便是冰冷的从来,所有DNI使用者们所能追寻的终点和真相。
但,有一个人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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