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葭拿起手绢,掩住唇角,不想让她二人瞧出来,自己在隐藏暗暗的笑意。
她心中思量起来:没曾想,春画册的作用,倒是挺多的。
许柔恨恨地瞪着春桃:今日这一场争斗,她还没有输,顶多算个平手。
夜幕渐沉,胡葭回到寝殿,她今日绕着秦州的南边和西边,看了一大圈,很是疲累。
春桃替胡葭卸下妆面和头饰,又轻轻地梳理着头发。“王妃?”
胡葭盯着铜镜中的春桃,欲言又止的模样,“有话想说?”
“呃。”春桃扭捏起来,嘴皮嗫嚅几下,“王妃,春桃求你,不要丢掉我,求你了。”
“嗯?”胡葭捋捋披发,回头,看着跪在跟前的春桃,“我有说过要遣走你吗?”
春桃抬头,眸子里的泪光隐约可见,“可王妃,那个许柔她,她总是跟我较劲,还说我不配跟在王妃身边。”
说着说着,春桃的声音又哽咽起来,“王妃,我是很笨,只会做点心,只会绾发髻,只会伺候你衣食。”
“我不像陈姑娘,识医理通药性,又不像许柔力大能扛,呜呜呜。”春桃说着说着,竟呜咽不已,“王妃,王妃,春桃是个累赘,春桃在王府竟是无用之人,春桃,春桃···”
胡葭揉揉眉心,这才刚至陇原几日呀,怎地被他们几人弄得焦头烂额。
自己与褚煜夫妇间的事还没捋顺畅,连下面的丫鬟片子也跟着闹哄。
“你若是觉得自己一无用处,干脆便
离开王府,嫁人吧?”胡葭开口,说出的话将春桃的泪吓得缩了回去。
“横竖你的赎身契还在我这,那时,我也是答应过,若你想走,便还有自由。”胡葭眼中犹有不舍,她起身,“我那匣子放在何处了?”
“王妃?”春桃一把抱住胡葭大腿,将她又拽下来,紧紧按住,“王妃,春桃不走,我有用,我很有用。”
“王妃,春桃这辈子都会跟在王妃身边。”春桃抬头,脸上挂着泪,虔诚地望着胡葭。
“好。”胡葭起身,又拂拂手,“我乏了。”
“殿下?”春桃将胡葭侍候至床榻,便瞧见褚煜悄然来到寝殿。
朝中其他亲王、皇子,皆是自己的寝殿,可褚煜不一样,他自成亲以来,便如寻常百姓夫妇般,与胡葭同榻而眠。
褚煜褪去自己的外袍,朝春桃挥手,“退下吧。”
床榻上的胡葭躺着,似乎是今日太过疲惫,一沾上床,便快速进入梦乡。
锦被有掀起又盖住的动作,胡葭眼皮合上,心去怦然跳个不停。她知道,褚煜已经钻进被窝,还朝她贴近。
她的夫君没有多言语,只是伸出大掌,揉着自己的肩膀与手臂。
薄薄的手茧,有些粗粝感,假寐的胡葭有些难以自持,喃喃两声。
“做梦了?”褚煜轻声问道。
胡葭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而粗糙起来,这样的贴合,怎能让人安然入睡?
“嗯,梦到在京郊小屋。”胡葭睁眼,侧过身子,望着
褚煜。
褚煜缩回手,又柔柔地抚着她的发梢。“别想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