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交汇的中心,上官金虹的斗笠仍然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叫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罗敷冷冷瞧着“上官金虹”。
唐独出头,其实是不在说好的计划之中的……他们做戏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罗敷出言挑衅,然后“上官金虹”当面想把墙角再挖回去,两个人拿着荆无命当拔河绳角力一翻,最后打起来……
结果忽然蹦出来个傻子要出头,这下好了,戏乱了……这“上官金虹”好像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台词了,而少爷这个小傻子不会现场发挥,他只会现场发疯!
得,还是她赶紧续上吧!
罗敷居高临下地坐在马上,淡淡道:“这把剑,是上官帮主求古大师为我家少爷所铸,果然是好剑……少爷,你还不上前去
,对上官帮主道谢?”
荆无命就站在他的新旧主人中间。
于是路两旁的人的头就都很微妙地转动了一下角度,去偷偷地瞧这青年男人。
从前,在没闹出来叛帮事件的时候,荆无命在江湖上也是个相当有名的人,许多人都见过他,那是他还是个处于成熟与未成熟之间的青年,略微有点青涩。
如今,许多人都已看出,他虽然还是很年轻,但已被催熟了。
有人心道:艳福不浅啊……
又有人心道:他生得虽然不错,但也不是顶顶英俊,脸上还有伤疤,这天下第一美人怎么偏偏看上了他?
处于目光交汇中心的荆无命眼睫毛颤了一下,小臂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缩紧,他缓缓抬头,面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种极度疲劳后骤然紧张起来的痛苦。
上官金虹忽然语气平平地道:“你要谢我?”
荆无命沉默良久,道:“是。”
上官金虹又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荆无命不说话了。
上官金虹不紧不慢、语气平平地道:“过来,既往不咎。”
这话语是这样的平淡,但那平淡中,却又好像有着一种神奇而妖异的魔力,这种魔力令人想到了上官金虹的步伐……他走路的节奏,会让人很想跟在他身后……
荆无命霍然抬头,死死地盯住了上官金虹!
所有人都瞧见他的瞳孔在颤抖!他在犹豫、在犹豫,他在犹豫!
是了……毕竟上官金虹是他的养父,他在上官金虹的宅邸中被养了十年。
十年,就是一条狼也早都养熟了。
狼在碰到女人的时候固然会发|情,会被爱火冲昏头脑……但他们已经在一起快要一年了吧?算上勾勾搭搭的时间,恐怕已经一年半了,想来他也已经从那种头脑发热的状态里走出来了?
上官金虹的目光放在了荆无命的手上。
荆无命原本握着剑柄的手忽然痉挛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地离开了剑柄,垂在了腰侧。
罗敷的脸忽然沉了下去。
半晌,她却嫣然一笑,露出一种猫一样恶毒而悠然的表情,轻柔道:“少爷,你是不是知道谁杀了上官帮主的好儿子?”
荆无命浑身一震,整个人像是被一条鞭子恶狠狠地抽了一下。
而上官金虹的表情却仍然是平静的……平静到简直像一张面具!
罗敷那张樱桃一样鲜艳的嘴唇中吐出了残酷的命令:“过去,去告诉上官帮助,是谁杀了上官飞,是怎么样杀的!”
荆无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度痛苦与无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