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黎一顿,她轻轻招手,欲伸手去探他的灵息,但是下一刻,那人下意识的躲开,像是极为抗拒人的触碰。但是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奴隶,于是又硬生生的忍住。
星黎的指尖顿住,轻轻打入一道银色的灵息。
没有任何的灵力,和一般的奴隶无二。
他和记忆中的人一点都不一样,记忆中的那人几乎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性情飞扬,就连灵力也是霸道悍烈。
但是无端的,眼前人却令星黎想起两年前的那一夜。
那是她第一次成婚,在礼成之后他们并没有着急洞房,她悄悄的将他带到了问星谷后山禁地之处。
他从不拘礼,也知道她埋藏在克己复礼下的叛逆跳脱。
那一夜的夜色很美,如今夜一般月晦星明。漫天的银芒落在山谷中的点星草上,连缀起一片银波。点点流萤飞舞,像是人间的烟火。仿佛在为他们的婚礼祝祷。
她和他身穿繁琐的婚服,徜徉在草间。
一身红衣衬着他如冠玉般的脸庞越发精致,墨发用金冠尽数梳起,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没有扎高马尾,看着成熟稳重了些,却依旧掩盖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少年气。
朱唇扬起灿烂的笑容,剑眉下丹凤眼依旧桀骜,却不再似往日一般目空一切,那双眼中倒映着她的面容,仿佛眼中只有她一人。
他像是人族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又像是太阳,明媚耀眼,只将满腔炽热捧给心上人。
但是下一刻,他就进入了她精心布下的阵法当中。
那双眼睛里没有迸发出她预想中的愤怒与恨意,而是被怔愣与不可置信所取代,绝望与痛楚交织,甚至还隐隐流露出委屈,直白的令她不敢直视。
他的朱唇被鲜血染得愈发的红,透露出近乎妖异的艳丽,他呼喊着她的名字,“阿黎,为什么……”
……
他那样骄傲飞扬的人,要是醒了,估计恨不得想要将她撕碎吧?
星黎回神,目光中是少见的讽刺与尖锐。
她没有和黎予多说什么,打了一道灵阵进对方的眉心之后,她便让人下去。
暮色渐深,屋内点起灯,红烛被罩在象牙云鹤六方宫灯中,灯上点缀着一颗颗的上品灵石。即便红烛燃尽,灵石折射着远方的银辉,依旧在闪闪发光。
剧烈的碰撞声落,整个宁家别庄都笼罩在了一层层巨大的银色阵法之中。宅邸陷入一阵的兵荒马乱,宁知在梦中惊醒。
“郎君,奴隶们跑了——”
“什么!”宁知一惊,他抄起床边的银白色长剑,连忙赶了出去。
来通报的人神色慌张,“郎君,不知道是什么人捣鬼,府中的奴隶都四下逃窜,东南西北以及奴隶院都出现了阵法都被挑破。
原本的阵法无声无息间就更迭成了新的阵法,值守的子弟和傀儡全部被伤。奴隶尽数被送走,郎君,快去看看。”
宁知赶到努力院的时候,几乎空空如也,只剩下满地的宁家子弟和傀儡。
宁知刚走进去一步,漫天的星辉便织就成一张巨大的罗网,又像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无数的银白光束落下,像是棋人落下的棋子,将他困在棋局之中。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在将要离开宁远山庄的那一刻,被一道强大的灵力阻截。
星黎猝不及防的被人袭击,连忙御起灵力抵抗。与此同时,银色的灵力以她为中心,从她掌心散开,再度形成一个阵法。
对面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星黎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时不防,只得撤开灵力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