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消息不主动传来,决不轻举妄动。单嫣与裴氏在营帐里坐着,一天下来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又饿又困之中,两个人等得都有些疲乏起来。单嫣起身,正想为自己跟裴氏倒杯水,忽然就听见营外一阵慌乱的马蹄声。裴氏几乎是弹起身,瞪大眼睛惊喜道:“快出去看看!”单嫣心中直打鼓,也连忙跟着裴氏掀起帐帘往外疾走,就见到十来匹马停在大营之前,留在营内的官兵们像是得了指令一般疯狂地涌向大营门口,恍惚之间,单嫣听到几个人在喊“当心”、“慢点”。她捏了一把汗,慌忙凑上人前去看,就见到一群人簇拥着罗成、秦琼两个往里走。两个人都负了伤,被张公瑾王君可等几人抬着胳膊拖着腿往营帐里抬,魏征跟在背后脸色焦急。单嫣在看见罗成的那一瞬心都凉了。秦琼满脸满身的血,左胳膊上多了个血淋淋的大窟窿,还在往外不停地渗血。罗成比秦琼好不到哪儿去,穿出去的一身银甲已经通红,素罗袍上大块大块的泥尘和着血的污渍,左臂上扎了两支箭,箭锋已经完全没进小臂里。单嫣苍白着脸就往人群里撞:“罗成!!”她跑地踉跄,一脚不小心踹在石头上,猛地摔了一跤。“弟妹!”裴氏急得在背后忙拉她起身。单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罗成的方向,丢了魂似的,人还没站稳就撒腿冲着抬进秦琼罗成兄弟二人的营帐跑。营帐里是另一个战场。魏征早已经吩咐了人下去准备一切用得上的药材并刀,准备将秦琼罗成二人身上的箭剜出。单嫣冲进来,魏征连忙吩咐她帮忙。单嫣尽可能地稳定下心虚,应了魏征的话,便听他指挥帮着他开始取二人身上的箭。“真是歹毒。”魏征弯腰,仔细看了一眼表兄弟二人身上扎着的箭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箭上有倒钩,若是强取,里面的倒钩会再子反扎在人身上。今日取箭,只怕他两个要吃些苦头。”单嫣站在魏征的背后,尽量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魏道长说便是,我会按着你的吩咐去办。”魏征回头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沉沉道:“上来吧。”单嫣郑重一点头。魏征道:“叔宝的外伤好办,你先用之前我教你的法子把他的血止住。我把罗成的身上的箭取下来。”说着,他沉着脸回头喊道,“白显道、王君可、张公瑾,你们过来,帮我按着罗成!”白显道等连忙上前,将罗成的手脚按住。魏征用火烧过刀锋,眼睛微眯,手对准扎着箭的地方挑过去。已然疼昏迷过去的罗成本能地挣扎起来,在一瞬间无意识地痛苦大叫出声。单嫣在一旁用草药捂着秦琼的伤口,看着那边罗成被四五个大汉按着剜箭,像是一头挣扎的困兽。魏征不会手软,手软便是害人。他一刀刀地拼了命往里剜,罗成无意识地痛苦挣扎,像是一头发了疯的斗牛般。白显道张公瑾拼了命地按住他的手脚,才勉强把他按在榻上。魏征已经取了一只毒箭出来,“当”的一声扔在地上。单嫣去看,那箭的锋血红,倒钩上还挂着星点带下来的肉。她一边替秦琼换药,抬手胡乱地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已经失去意识的罗成疯狂地挣扎着,挣扎之间,原本系在腰间的一个布包忽然之间滚了下来。单嫣趁着给秦琼换完伤药,将地上那个布包捡了起来。出于好奇心,她把布包打开。这布包上全是泥尘混着血,单嫣摸了摸,里头是个很硬的玩意儿,不知是什么。而就在她打开的一瞬间,她的瞳孔骤然放大。一方玉玺。她慢慢地把玉玺倒拿过来,看清底下刻的几个字。呼吸骤然一窒。“……受于天命,既寿永昌。”她忍不住颤抖地轻轻念出声。作者有话要说:22“受于天命,既寿永昌……”李密颤抖着手,缓缓抚摸着传国玉玺下篆刻的八个字。这八个字,意味着他李密即将能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杨家的这万里山河即将也会改成他李家姓氏!单嫣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李密捧着那块玉玺目光痴迷疯魔。“这、这可是真的玉玺!?”李密像是不敢置信,捧着玉玺回头又问了一遍王伯当。王伯当垂首恭贺:“陛下大喜。”徐茂公上前揖礼:“回皇上的话,臣方才已经再次检查过,这方的确是从始皇帝伊始流传至今的传国玉玺。”李密看着手里那一方小小的玉玺,眼底浮现欣喜之色,连连点头:“好,好!传朕的命令,传国玉玺落入我军手中的消息不得传出,命令三军立即整编队伍,明日即刻返回金墉城,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