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坐忘道确实有很多被这世道逼得活不下去的人。北风也一样,她的痛苦你也难以想象,不骗骗自己她也活不下去。
“李初五,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牢。我不会骗你,我也没必要骗你。你听好了。”
李火旺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认真地说道:“坐忘道眼里,一切皆是假。朋友是假,爱人是假;父母是假,儿女是假;天是假的,地是假的,感情是假的,别人是假的,自己也是假的。
“才子佳人的浪漫情缘,王侯将相的宏图霸业,小民百姓的安居乐业,这天地间的一切不过是虚幻罢了。
“一世为人,一梦虚无,既然一切都是假的,一切就都不重要,只有自己开心快乐才重要。开开心心,浑浑噩噩,胡闹一生,到死方休。
“李初五,你是这样的人吗?你对小豆子的感情,是假的吗?染煞补天的豪情壮志,是假的吗?”
李初五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不是,我怎么能是这样的人,我对她的感情是真的,绝不虚假。”
“对了,你分得清真与假。所以,你不是坐忘道。你只是个误入歧途的小姑娘罢了,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李火旺说原谅李初五,李初五却毫无反应,依旧愣愣地想着什么事。
“李初五,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坐忘道的话很吸引人,但是耍的越多,陷得越深,就越分不清真假。”
李初五怔怔地说:“玄阳师兄,红中老大,你对白姐姐的感情是假的吗?”
李火旺笑笑,答道:“我不一样,我不是红中,我是李火旺,我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李初五面色凝重,显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良久,她说道:“玄阳师兄,白姐姐,这次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再也不当坐忘道了,再也不骗人耍人了。”
白灵淼听了,开心地笑了:“这才对。知错就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俩原谅你了。”
“别急啊,我话都没问完呢。初五,这针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玄阳师兄,这针确实是北风老大,呸,是北风给我的。那时候小豆子还没死呢,北风跟我说这能让情人永不变心,让我用银针扎小豆子,金针扎我自己,这样她就会爱上我,不会顾忌我俩都是女儿身。可我一直下不去手,我觉得用这种东西不好。
“后来小豆子死了,我又遇到北风,她嘲笑我一番,才告诉我这针其实是傀儡针,是名字说不得教派的法器,刺了银针的人会被金针操控,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提,倒也确实有人用来做求情之物。本来想看我俩乐子的,没想到小豆子却死了。
“当时我不想活了,她可怜我,就传我五条的脸,传我坐忘道仙术。这针她说当出师礼,等我什么时候又有爱人了就用。
“我出道以后只敢骗些平凡人,这针也从来没用过,十几对男女实验、拔了就死什么的都是我编的,这针没那么厉害。今天看到你俩这么恩爱,我就想着作弄你们一下。”
“只是作弄?真不想当他的小妾?”白灵淼没好气地问道。
李初五羞涩一笑,说道:“白姐姐,我真的知错了。说来不怕你生气,你和玄阳师兄这么好的人,和你们当家人一定很开心。”
“免了吧,我们家够热闹的了。”
“小妾什么的就别提了,北风其实还在骗你,”李火旺赶忙岔开话题,“这针比你想的厉害多了,它可不是傀儡一时,它是傀儡一世。”
“什么?”李初五惊道。
“银针刺入脊髓,这人就会被金针完全操控,四肢百骸都因金针的心念而动,再也不能解除,就跟一具木偶一般,而且强行拔出银针确实会瘫痪。金针却是无妨。
“你想想,如果小豆子中了银针,你操控她和你在一起,可她一言一行都由你操控,和你在一起是她本愿吗?和你在一起的是她还是你自己?她人还活着,却和死了一样。北风就等着你真的用了金针,再来揭穿这一点。等你哭着求她解除银针,她就不按章法,强行拔出来,让小豆子瘫痪,再耍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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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李初五惊得一连说了三个这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出师了为什么她还要骗你,还要害你?因为你好玩儿啊,你根本不像坐忘道,你对别人的感情信以为真。你这样的人最招坐忘道喜欢了。
“你想想,你本来只想戏耍我一番,结果我却再也不能自己活动,变成你的傀儡,跟死了没什么分别,你这样认真的人,岂不是要自责到欲哭无泪?倘若我因此而瘫痪,你不是更要内疚到寻死觅活?北风随手抛出一件对她没什么用的东西,就能耍的你痛不欲生。”
李初五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拍着胸口说道:“还好,还好,还好玄阳师兄你神通广大,不然我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白灵淼拍了一下她的头,骂道:“小孩家瞎说什么话。”
“哎呀,疼!白姐姐你温柔点儿,我可不像玄阳师兄那么耐折腾。”李初五装出疼痛状,捂着头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