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抬眼。
面前男人脸色刷白。
这就有意思了,雾刀当即咧着嘴笑开:“她爱那个男的,一直没跟您说。我怎么知道的,您知道吗?”倏地压低声音,轻轻跟他耳语:“当年,那男的下山前,给她留了定情信物。”
顾怀瑾浑身紧绷:“什么信物。”
“一对玉佩。”雾
刀呵着气笑,“一半儿红的,一半儿绿的,两块都跟鱼一样,可拼到一起。”
顾怀瑾霎时松了一口气。
他说的是阴阳钥。
这条蠢狗,这都不知,还要来挑拨离间。
雾刀见他并未反应,甚至从容不迫地又将鞭子卷在手里,举得老高,急道:“哎哎哎,您别着急,我没说完呢。当年那男的怎么出山的,您知道吗?”
顾怀瑾手中的鞭子登时又顿在空中。
雾刀眯着眼睛直笑:“她掉下瀑布后,意外发现了条出山密道。是她给他指的路。”
“放屁!”
顾怀瑾劈头盖脸地抽下一鞭。
一阵令人胆寒的呲啦声。
雾刀面上登时一道宽而深的血痕,汨汨往下淌血,然而却更开心了:“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她回来述职时亲口所述。述职时所说一切,往生门都会回头派人调查,她差事已经了了,这点小事何必再撒谎。所以……”
又一记鞭子,飒飒生风,抽得他肩上皮开肉绽。
雾刀终于一声痛吼。
顾怀瑾嘴唇紧紧抿着,只感觉头脑里一阵嗡鸣,人有点眩晕。
当年阴阳钥失窃,他就曾怀疑过是李玄白的手笔。
倘若这条狗说阴阳钥是李玄白留给她的,那么,当年确实是李玄白偷的。
可是,李玄白拿了钥匙,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将钥匙给了她。
然后径直消失了。
这条狗说,她知道一条出山密道。
他当年执掌全山,自然知道,她坠下的那座瀑布,下游的河,附近确实有一条路可出山。
雾刀:“所以,那姓李的小子偷了钥匙,还被她放下了山。这都是她亲口……亲口跟审录司说的。”
“闭嘴!”又是狠厉生风的一鞭。
他嘴上怒吼,心里却隐约有种感觉。
他说的是对的。
说得通。
为什么她要放这个贼人下山?
他不敢往不好的地方想。
或许是为了拿到阴阳钥,交还给他。
可是。
即便是为了把阴阳钥还给他。
她也该来找他。
让他这个当年的少掌门来处理,让他抓了他,关入逝水牢用刑拷问。而不是,私下将人放了。
明知道他窃走阴阳钥,阴谋对天山不利,为什么要放他下山?!
她在那个时候,远在兰阁乞巧夜之前,就已经同天山的敌人站在一起,或许,已经想着叛他了。
他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水面咕噜咕噜淹没了他的耳朵,他在水下,听所有声音都遥遥,听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