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望飞不自觉地绷紧脊骨,他腮侧的肌肉鼓起又平复,终是扬声喊来主院外的守卫,让对方去传话。
这话是传了,但其他的也该说。
乔望飞提醒道,“主母,长乐苑离长安足有半日路程,就算君侯现在知晓了府中生变,他最快也得明日早上才赶得回来。”
再怎么拖延,对方都不可能在外面与他们耗一宿。
时间不够。
“咯吱。”房门忽地拉开了。
今夜有月,月华落在女人冷艳如高台牡丹的玉颜上,好似为其蒙上了一层圣洁的纱衣。她面容柔和,但一双眼却如雪刃一般的亮,也如同火彩般熠熠生辉,藏着锋芒和凛冽的锐气。
“谁说要等秦长庚回来?”黛黎快步往院外走,“远水救不了近火,今夜只能自救。”
乔望飞下意识跟上她,正想问如何自救,便听黛黎继续道:“你方才说府邸的几个门都围了军巡,那哪个门的士卒数量最少?”
这还真将乔望飞问住了。
他身为玄骁骑屯长,手下兵卒几百,哪需事事亲力亲为。几个侧门皆有军巡围堵,此事是手底下的人告诉他的。
黛黎见他停顿,便明白他也不知道,“你速派人去查,待查明后,组织一百人到那小门周边,开门迎他们进来。”
乔望飞面色剧变,“主母,这门如何能开?门一开,外面的侍卫必定蜂拥入内。且直接调走百人,那便是其他地方只剩百人。这座府宅甚是宽阔,外墙防线耗费兵力颇多,如此一来,留在您身旁的人便更少了。”
“没让你一直开着门,引一批军巡入内再关门。”黛黎转头看乔望飞,眼里的光似乎更盛了些,“我需要军巡身上的衣服,这是关键所在,必须拿到!”
乔望飞愣住。
他能坐上屯长之位,绝非只有一腔蛮力而无智谋。如今听黛黎提及军巡的衣裳,立马想到——
“主母,您是想趁着夜黑水浑,借乱逃出去?”乔望飞说完这个猜测,迅速权衡了下成与败,最后不得不摇头:“不太可行,围在府外的兵卒只是第一道线,城门是第二道。”
说“不太可行”已是委婉。
就算有夜色掩护,但正因夜幕降临,城中宵禁百姓足不出户,反倒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障碍。
这场猫抓老鼠的围猎,不见得能撑一宿,归根到底还是两百人太少了。
“你说的我都知晓,我有办法弄来援兵。”黛黎脚步不停。
乔望飞凝滞了一息。
援兵?援兵何来?!
玄骁骑的大部队在城外三十里,如今城门紧合,城内消息传不出去,又怎会有援兵至?
乔望飞心思打了个转儿,甚至在猜是否君侯离开前,偷偷给主母留了一支不为人知的护卫队。
事态紧急,两人是边走边聊的,恰好他们走出阁院时,遇到了闻风而来的三个小辈。
黛黎分身无术,只能言简意赅对儿子说:“州州,今夜有事变,你和弟弟妹妹跟着胡豹,莫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