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出了阿利斯让他去死的言外之意。
要知道,他能登上教皇之位,完全是早年那一句「他绝对不会出错」。
“那什么都有,我每次都一定要走海路,都是因为可以经过赛尔蒙公国。我就喜欢那种每天躺着,晒着太阳,什么教会杂事都不用管的日子。”
阿利斯越说越起劲,整个人都像是被点开了开关。
与此同时,他一生也根植在这种文化之中,也没有想过脱离神学之路。
「我的性命仍得保全。」
这人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油盐不进?
他需要把这实权重新分散出去。
就像是阿利斯才是那个已经当够了教皇、见得多、只想寻一处清静的老家伙。
抱着这句话,他从来都不会为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开口。
而他这个真正的教皇,反倒像个被迫扛着使命往前走的年轻人。
偏偏让局势雪上加霜的,是阿摩司枢机的态度。
而阿利斯瞬间刺穿了所有可能的解释,像把真相直直按在他面前。
那种随口就能描绘出「另一种人生」的轻松劲,让博斯科恩一瞬间连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教皇:“……”
唯一会推动这些是因为对教皇的关心以及对恶魔存在的畏惧。
博斯科恩听着听着,心情却变得微妙起来。
神主再次给了他神启。
可潜意识中,博斯科恩教皇并不觉得自己摆出权威的态度就会让阿利斯退缩。
这位平日里与他针锋相对的人,竟然在关键时刻选择站到阿利斯那一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顺着阿利斯的判断往下推。
实在荒唐。
可他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过分安静,静得像是在他身边连尘埃都不敢落下。
教皇原本想着只要自己开口,所有人都会深信不疑,偏偏阿利斯枢机当场居然质疑了他的话。
教皇仔细想过了,虽说他最大的敌人是莱斯利,但莱斯利接触过的人也应该要小心。
博斯科恩说道:“你呢?”
这句话像一缕冰凉的风,渗入了教皇的心底。
因为这句话,阿利斯就干脆地成为了教皇的陪护。
教皇脑中突然灌进那句古老经文。
这倒像是个提前把退休生活规划得明明白白的老人。
而教皇寝室里面也有通向外界的警铃,只要自己拉动床幔的帘布,便能把人摇进房间里面。
因为博斯科恩教皇担心自己会错。
“而是您还记得您当年在神主面前的誓言吗?”
哪怕他一个字都没有点出来,但是教皇还是能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的存在感。
压制教皇,拉拢宗主教,制造两者之间的矛盾,分化两方势力的实权。
因为只要教皇的语气里出现一点「打算定性」的苗头,舒栎就得立刻找个角度把话重新拉回来。
“最理想的肯定是要找赛尔蒙公国,它经济发展最好,人们生活都很惬意,除非必要,真的不愿意发生战争,生怕把自己的好日子给毁了。而内陆很多国家也还得与它做生意,基本也不会打它。起码我活着的这段期间,它们都是和平时代。”
阿利斯再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碗糖水放在教皇的床头。
面对凯尔枢机的案子,从头到尾,博斯科恩教皇对凯尔枢机的案子都没有兴趣。对他来说,真正要面对的难关是应付莱斯利。
而这些,以他所携带的记忆而言,从来都不是难事。
这本应是熟悉的人影,却像被某种光从轮廓里抽离了凡俗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