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慢慢意识到了什么,小心地问:“你爸妈呢?”
潘米水:“他们早就死了。”
叶满心里一疼,轻轻说:“对不起。”
潘米水无所谓:“没什么对不起的,他们对我不好。”
叶满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从外套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颗水果糖,放在掌心递给那小孩儿。
潘米水愣住,伸手,轻轻拿走。
他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巴里。
莫名其妙的,他恢复了一点元气。
“你们来旅游吗?”潘米水不哭了,主动搭话。
叶满:“算是。”
潘米水没接着问,低头折糖纸。
“你们把我放到废车场就好,前面那个县城有一个,就在路边,二十几分钟就到了。”那年轻人说。
叶满:“好。”
车里安静下来,叶满看后视镜确认韩竞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
雾没有散的迹象,叶满担心那小孩儿心情不好,不善言辞的他开始搭话:“今年多大了?”
潘米水说:“咱们两个差不多。”
叶满:“我二十七。”
潘米水:“……我二十。”
二十岁,还是个孩子。
叶满心里叹了声,看他一眼,说:“没读书吗?”
潘米水:“初中毕业就没在读了。”
叶满又看他一眼,稍微有些走神:“现在在干什么?”
潘米水蔫吧吧:“帮人拉货,现在做不了了。”
叶满再看他一眼:“一会儿要把车卖掉吗?”
潘米水:“嗯。”
他看着后视镜里那辆车,轻轻说:“我舍不得它。”
叶满大概能明白他,能明白他对车的感情。
可路有终点,二十分钟后,他果然看到了废车场,高高的牌匾隐藏在大雾里,看起来阴森森的。
时间太晚,已经关门了。
韩竞从车上下来,家人看那年轻人把自己的家当往下搬,一样接一样,一边搬一边哭。
他本来就长得瘦,就剩一副骨头架子,那张脸上肉全都凹下去,显得很丑,哭起来更丑。
他没用别人帮忙,把东西弄下来,就跟俩人说:“你们走吧,我在这里等他们上班。”
韩竞:“我们可以帮你送行李。”
叶满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再问。
潘米水说:“我没有地方可以送。”
韩竞就不说什么了,他们没法做得更多了。
潘米水脱下叶满的外套,递给他,说:“谢谢你,哥。”
叶满没接,他说:“不值什么钱,你穿着吧。”
说完,他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