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低吼道:“他就是变性了我也得把他找出来!”
话说着,那院子里有了动静,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屏息看过去,望远镜里面韩竞能看清那人的模样。
果然和温右说的一样,确实像又不像。
这人或许动过脸,或许曾经爆胖过,整张脸上的皮非常松,正常应该是五六十岁的年纪,但因为皮肤垮下来,看起来更加老迈。
小侯抢过望远镜,看过去,也深深皱起了眉毛。
“这是有什么病了吧?”小侯问。
温右接过来一看,“操”了声:“妖怪啊?这哪儿也不像啊。”
韩竞没说什么,抬步向下走。
他们这地方很隐蔽,院子里的人看不见他们,韩竞走出去就不一样了。
“哥,”小侯低叫了声:“你干什么去?”
那话没收到回应,韩竞已经下山,往那个院子去了。
小侯要跟上去,温右把他拦住了,说:“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从后面绕,你千万别动,你哥出事了我们不能让你也出事。”
这些人都是他哥的兄弟,小侯平时听他们的话,可还是不甘心。
温右:“打110,在这儿等警察过来。”
说完,温右也走了。
小侯孤零零站在原地,眼眶慢慢红了:“凭什么不让我去啊?我就去!”
说着“就去”,可他没挪地方。
他很听话,他哥侯俊生前说过,得听他们的话。
……
叶满吃着那盘盖浇饭,怎么吃也吃不完,因为韩竞把肉全挑给他了,把叶满不爱的葱和辣椒挑出来自己吃。
宫保鸡丁起源山东,后传入四川,因为好风味经各地流传进入北京宫廷。叶满平常吃的多数是山东做法,川菜做法和鲁菜略微不同,川菜味道上没有酸甜口浇汁,咸味相较来说也淡,但是多了香和辣,各有各的好吃法。
明明昨天吃起来特别好吃,可今天他觉得酸,又酸又咸。
他知道不是菜的问题,而是因为韩竞。
在叶满的二十七年时光里,无大事发生。他没有大病大灾,也没有经历什么亲友离世、家破人亡,虽然有很多疼痛,但都是悄无声息的。他是个普通人,没有故事没有事故,平得像发烂的腐水。
遇见谭英是他第一次知道生命的精彩,遇见韩竞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也可以精彩。
他这样一路成长着,慢慢知道了她和他的故事,他开始觉察他们的痛苦,叶满一向对痛的感知敏感程度强于对快乐。
那些他不在韩竞身边的日子里,或许他正在酒店里大睡的时候,韩竞站在了山间村庄的一家庭院门口。
篱笆上的花枝早就枯败,柚子落了满地没人捡。
韩竞踢开一只柚子,望向院子里的人,那个人也正看他,三角眼里充满警惕。
“你是干什么的?”那人问。
韩竞操着一口四川口音:“收耙耙柑的,村子的人说山上那片果园是你家的,一块七毛五卖吗?”
那人没应声,眼睛上下打量韩竞。
韩竞淡淡说:“不卖我去别处问问。”
“卖。”那人走过来,开了门,说:“不过我们家的果果甜,你给高一点嘛。”
他态度变化,笑容温和憨厚,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果农。
他邀请韩竞进来,说,你先等等:“我去穿衣服,带你去果园看。”
“看过了。”韩竞往院子里倒着酒瓶的桌上放了个耙耙柑,说:“打糖了吧?”
那人进门的动作一顿,没回头。
气氛僵了两三秒,他的语气依旧憨厚老实:“我也是第一次,打过糖的甜,不打卖不到好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