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元气被蛮横搅成齑粉,狂暴的能量浪潮以轰击点为核心轰然扩散,如万马奔腾般朝着四方席卷??
云海被瞬间涤荡一空,只余下澄澈如洗的苍茫长空;地面草木连带着深根被生生掀起,化作漫天飞絮般的碎末,在狂。。。
玄珠子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由红转白,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鬓边滑落。周衍指尖微动,一缕青气自掌心溢出,缓缓渗入玄珠子眉心,如春水润枯木,悄然抚平其魂魄深处的裂痕。屋内寂静无声,唯有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几道晃动的人影。
徐芷兰站在门侧,手指紧攥着袖口,目光始终落在李知微身上。沈妃仍抱着她,指节泛白,仿佛稍一松手,这具轻若纸片的躯体便会随风散去。忽然间,李知微睫毛轻颤,喉间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呜咽,像是梦中被人拉住衣角不肯放行。沈妃猛地抬头,眼中骤然亮起光来:“她动了!”
周衍闻声回头,眸光一闪,随即起身走至榻前。他俯身凝视,只见李知微眼睑微微抽搐,唇色虽依旧苍白,但脉息已不再如先前那般游丝欲断。他低声喃喃:“生机未绝……是因那一缕人道气运尚存体内,未曾彻底崩解。”说罢,抬手按在她心口,掌心浮现出一枚古朴符印??乃是以生死权柄凝成的“续命契”。
刹那间,金纹流转,符印没入肌肤。李知微全身一震,胸口起伏加快,竟缓缓睁开了眼。
那一瞬,天地似有微鸣。
她瞳孔初时涣散,继而聚焦,映出周衍的脸。嘴唇微启,声音细若蚊呐:“师……兄?”
“我在。”周衍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你回来了。”
门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李镇岳推门而入,铠甲未卸,脸上还带着血污。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她醒了?!快!告诉裴玄鸟,让阳劫灭准备法阵,我们必须尽快送狄芷珍回骊山!”他又转向周衍,“师兄,玄珠子情况如何?还能说话吗?”
周衍点头:“刚稳住神魂,尚不能久言,但已可问话。”
李镇岳立刻走到榻边,蹲下身,沉声道:“玄珠子,你听我说??那药是谁给你的?八河东裴教在这阆中有据点?他们在图谋什么?”
玄珠子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开口,嗓音沙哑如磨刀石:“……不是……给我……是我……偷的。”
众人皆是一怔。
“我……知道那药能通灵台、窥天机……我想……替师父寻回失传的《太素丹经》……便潜入他们分坛……取了一瓶……谁知……一尝……就……”他说到这里,浑身剧烈颤抖,眼中浮现出极度恐惧之色,“里面……有活的东西……在吃我的魂……每一口……都像有千万根针扎进骨髓……可我又……想再吃一口……”
邓希怡听得毛骨悚然,低骂一句:“邪门至极!这哪是丹药,分明是豢养魂蛊的饵食!”
裴玄鸟此时也赶至门外,闻言皱眉道:“难怪他们敢公然传播此药??这不是为了控制凡人,而是要批量炼制‘药奴’,以百万生灵魂魄为炉鼎,炼一场惊天大丹!”
“不止。”杨太真倚在廊柱旁,面色依旧苍白,却强撑着站直了身子,“你们可还记得,当年海里八山一脉曾试图蛊惑太宗皇帝?失败后销声匿迹百年。如今卷土重来,目标恐怕不只是人间权势……他们是冲着‘封禅遗泽’去的。”
“封禅遗泽?”李镇岳不解。
周衍眼神微凝:“泰山封禅,历代帝王祭告天地,积攒下无量香火愿力,凝聚于东岳庙中,形成一道‘天命龙脉’。若有人能掌控此脉,便可代天执权,号令五岳真君。”
“正是。”杨太真冷笑,“而今东岳府君沉睡不醒,北岳、南岳又被中天王牵制,若让八河东裴教借药奴之阵吸尽天下气运,再以血肉丹道炼化众生精魄,届时只需一人登临泰山之巅,承接龙脉,便可伪作‘新天子’,篡夺神位!”
屋内一片死寂。
良久,沈沧溟低声道:“所以李元婴拼死抢夺人道气运之阵,并非只为复仇,而是要阻止这场逆天之举。”
周衍缓缓闭目,脑海中浮现起那日在战场上,李元婴嘴角溢血却仍狂笑的模样:“他早知道这一切……所以他宁愿燃烧寿元,也要毁掉阵眼枢纽。”
“可现在阵已被破。”李镇岳咬牙,“我们该怎么做?”
“去泰山。”周衍睁开眼,目光如剑,“取回我的披挂,唤醒府君残念,重启护山大阵。同时,必须找到八河东裴教在此界的据点,捣毁药源。”
“可玄珠子怎么办?”徐芷兰担忧地看向榻上道士。
玄珠子忽然挣扎着坐起,双目通红:“我……还能走……我知道他们在哪……城西……废井巷……地下三百丈……有一座……阴窑……那是……他们的炼药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