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让这一块的空气莫名凝滞几秒。
在感受到怀里的女人身体一僵的同时,许邵廷跳过寒暄,众目睽睽下开口,“沈导叫我全名就好。”
他面色很平静,只不过双眼还是几不可察地眯了眯,瞳孔浮现一丝被越界的不悦,足够危险强烈,但转瞬即逝。
林仲远没意料到,话兜不住,“知蕴跟许董认识啊?”
“认识的,”许邵廷波澜不惊,轻飘飘三个字,“但不熟。”
沈知蕴一时分不清是许邵廷搂着闻葭的那只手太刺眼,还是他说的话语太刺耳,笑容僵在脸上,连反应都忘了给,径直把目光瞥向一旁。
她对自己跟许邵廷的感情还抱有一丝侥幸,这种场面对她来说,未免太难堪。
幸而余见山在,不会让这尴尬维持太久,他朝周围扬声道:“大伙都准备准备,马上要开工了!”
众人这才散去。
“我先去拍戏了。”闻葭想踮脚亲一亲他,奈何人太多,最终也只是仰头望他一眼,继而跟上余见山的步伐。
许邵廷凝视着她背影,不自觉地牵起一点无奈的笑。
真是大方,明明知道沈知蕴在场,也这么放心地管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他不知道是该夸她豁达,还是欣慰于她放心自己。
角落里一时只剩下他跟沈知蕴两个人。
她往前迈了一小步,刚要开口,被男人看穿:
“先失陪。”
他动身,往闻葭的方向走去。
工作人员各归各位,准备开拍。
老方会看眼色,搬了张休息椅到许邵廷跟前,他泰然自若地往上一坐,目光紧盯着她跟还有一位不知道叫什么的男的,一刻也不肯放过。
没别的,拍戏的她,他第一次见,觉得新鲜。
这一场是闻葭跟覃嘉文的对手戏,虽有些禁忌的爱恨纠葛,但并没有很亲密。
许邵廷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烦躁。
“有烟么?”他蓦地站起身,往片场外走,问老方。
这几天她生病,为了她空气新鲜,他把带来的烟一根不留地全扔了。
老方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从裤袋里摸出一盒向他递,“只有这个,您抽得惯不?不行我让人去给您买,偏爱啥牌子?”
老方下一秒就要叫人了,被许邵廷阻止,“不麻烦。”
他接过烟,就着老方递过来的火,拢着风,点燃了。
踱到外面,深深吸了一口。
他平常抽的烟,市面上不大见得到,是定制特供的,国内倒没有这样的产业,都由古巴运过来,里面卷的是上好的尼古丁,不呛,反而会有种清香。
手里这根,确实不是他爱的味道,但用来解闷是够了。
他敛着眉把烟雾吐出。
寒风中,指尖烟蒂燃过了半截,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继而是一道女人的声音。
“邵廷。”
许邵廷透过缭绕的烟雾,垂眸,散漫地瞥一眼来人,“我说了,叫我全名,或者跟余见山叫。只要不叫后面两个字,其余随便你,她会误会。”
“她?”沈知蕴不甚在意地挑挑眉,“她现在不在,不是么?”
许邵廷修长手指夹着烟,又重重地吸了一口,猩红在寒风中明灭一霎。
他抬眼看向沈知蕴,眸色深沉。
“她不在,所以呢?你觉得这是机会?”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天真了?”许邵廷的神情似有不耐跟讥讽。
“你连我名字也不肯叫了。”
“我说了,称呼不是机会,”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逾越的疏离,“你我之间,唯一的交集只能是公事,以及余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