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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很讨厌。

他讨厌被改造的城市，讨厌跟风的人群，讨厌被量化的文明。

“不过，也不用我自己来毁灭了。你们人类究竟想要什么呢？怎么总会自己走向毁灭。”

人类好像永远都不会满足一样。痛苦的时候渴望幸福，却依赖于被别人拯救而不愿意自己努力克服；恐惧的时候选择逃避，似乎不正视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开心的时候却会觉得无聊，想要体验负面情绪。

同时，因为每天都很开心，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产生了恐惧，担心这样的幸福是虚假的，担心它随时可能会离去。

说完，真人就离开了。

他并没有主动攻击逆卷萌，也没有做什么，他只是在期待着人类的自我毁灭。

夏油杰更迷茫了：难道真的要消灭所有普通人，才能够消灭咒灵？为什么这些东西好像是无止境的一样？为什么就不能停止在一个幸福的、平静的时刻？

他开始厌学，把自己关在家里。

新的咒灵没有攻击性，也没有什么伤员，家入硝子其实很清闲，但她感觉更不妙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普通人了，整个咒术界也会完蛋。

逆卷萌神色凝重地来到了薨星宫，卡尔海因茨和天元正在那里商讨怎么解决新的咒灵。

卡尔海因茨安慰孙女：“别担心，我们能想到办法解决的。”

“不，爷爷，不能解决。”逆卷萌严肃地说，“因为我们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天元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因为我们一直在否定负面情绪的存在，否定咒灵的诞生。”逆卷萌开口，“可是情绪没有好坏，开心和痛苦都是构成人的一部分。正是因为有痛苦，所以才突显了幸福的可贵。正是因为会难过，所以人们才会加倍珍惜快乐的生活。”

“完全没有负面情绪是不可能的。如果只有一种幸福，所有人都会开始丧失对多元的感知。”

“我们要做的根本不是根除负面情绪，而是认可负面情绪。”

“失望、失意和失败，都是人宝贵的经历。”

那些平平淡淡地生活着的人，不是无聊，也不是庸庸碌碌。而那些屡战屡败一直受挫，甚至一事无成的人，也不该被鄙夷和排挤。不如说，努力生活的他们，恰恰是最了不起的。

即使没有看到什么结果，即使没有获得名利，他们仍然在为这个世界增添不一样的色彩。

曾经的逆卷萌没有否定和净化那颗坏蛋。

现在的咒术界也不应该想要根除普通人的负面情绪。

“我们应该允许所有的存在。不理解、不赞同，但是它们应该存在。”

“现在咒术界已经改制得非常合理，很少有比较大的人员伤亡。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要对咒灵赶尽杀绝呢？”

“人类的痛苦和烦恼并不是因为咒灵的存在，恰恰相反，是人类无法抑制和排解的痛苦满溢出来，外化成了这样的咒灵。”

“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让他们诞生于黑暗，却因为它们无意识的行为又坚决地消灭……我觉得，这样是不合理的。”

“撤掉那些东西吧。”逆卷萌说，“不要用外力强行干扰每一个人的生活了。”

“如果有一个人想要开心，那a会想办法自救，出去散步，和猫咪玩耍，和朋友倾诉。但我们依靠这些东西强行拔高他们的情绪，也许也是一种入侵。”

“如果一个人暂时没有做好面对恐惧的准备，我们也不应该逼着a去变得勇敢。a会有勇敢的那一天的，但这是属于a的修行，我们无权干涉。”

天元沉默了。

卡尔海因茨只是看着逆卷萌，若有所思。其实他还在把逆卷萌当孩子，所以下意识否定了她。因为小萌是个天生就能捕捉情绪的人，所以她一定没有她阅历丰富又充满智慧的妈妈可靠。

可不是这样的。

早在很久之前，小萌就已经用潜意识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

会让人莫名其妙就马上变得开心的一切，都丧失了原本的功效。夏油杰本来还想保留他们的玩具店，但后来也放弃了。

因为普通人自然会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并不需要谁来告诉他们买这个买那个就能变得开心。

倦怠仍然存在，好奇也没有消失。有些人群依旧保持傲慢，而有的人也还是不愿意倾听别人的故事。

真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漏瑚、花御和陀良倒是因为升职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