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他竟然放着好好的锦绣前程不要,跑去了贫瘠荒凉的西北。
谢明珠一开始也万万没料到儿子会做这样的选择,不过仔细一想,觉得让孩子从基层一步步历练,积累实际经验,也是件好事,便没有反对。
只是她唯一担心的是,儿子这一去西北,少不得要待上三年五载,他的婚事可怎么办才好?
为人父母的大抵都是这样,孩子小的时候,总想着将来绝不干涉他们的私事,一切都顺其自然就好。
可真等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尤其是像萧云宴这样已经二十出头的年纪,做母亲的还是忍不住要为他的婚事操心起来,整日里牵肠挂肚的。
也正因为如此,小时和小暖跟着谢明珠参加完商大萍的喜宴。
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发现谢明珠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神情闷闷不乐。
“娘,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叹起气来了?”姐妹俩走上前,好奇地问道。
她们家目前还没有搬家,依旧住在原来的院子里,不过院子已经按照双侯之家的规格做了不少改动,大门修得气派了许多,看着就很有体面。
至于门前的那条路,如今也已经全部铺满了平整的石板,两旁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有高大的椰树,而是错落分布着各家各户的门庭,热闹了不少。
她们家也不再是这条道的最后一家,道路尽头被打通,架起了一座小巧的石桥横跨河面,与对面的街道连接了起来,出行比以前方便多了。
都说美貌的人格外能得到老天爷的优待,这话放在谢明珠身上一点都不假。
如今她已经三十多岁,可容貌依旧停留在风华绝代的模样,肌肤细腻。
即便脸上带着几分闷闷不乐的愁绪,那份独特的韵味依旧美得令人羡慕不已。
她抬起头,看着两个女儿,语气里满是担忧:“你们大哥这一去西北,婚事就彻底没了着落。眼看着咱们身边那些知根知底的姑娘,不是订了亲就是嫁了人,我这心里怎么能不着急呢?”
小时一听这话,立刻笑着宽慰道:“娘,您别拿大哥跟别人比呀。您看卫家的那两个表哥,不也还没成亲呢嘛,再何况大哥这年纪不算大。”
“那能一样吗?”谢明珠立刻反驳,“你大表哥去年就已经订下亲事了,就等着选个好日子完婚。二表哥虽说还没订亲,可我听说他和史大人家那位擅长农科的小姐走得很近,两人每日同进同出,一起探讨农事,那好事想必也是早晚的事情。”
谢明珠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句俗语,不由得自己先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我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哟,人家当事人都没着急,我倒是先愁上了。”
小时见母亲刚才还一脸担忧,转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顿时来了兴致,凑上前追问道:“娘,您该不会是已经给大哥想到什么好姻缘了吧?快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一旁的小暖对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并不怎么上心,她安静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后从靠墙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线装书,慢悠悠地翻了起来。
不过翻了没几页,她就发现平日里总围着她转的小弟不见了踪影,便抬起头随口问道:“小鱼儿去哪里了?”
一提起小儿子小鱼儿,谢明珠就头疼不已,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无奈地说道:“别提他了,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小祖宗。方才你们阿坎大伯家的扁扁来咱们家,说要回银月滩去看望他的爷爷奶奶,你弟弟一听这话,立马回屋自己收拾了个包袱,等我听到动静赶过去的时候,他人都已经跟着扁扁跑没影了,我连拦都没来得及拦。”
谢明珠实在是没料到,自己的性子算是温顺沉稳,丈夫月之羡也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可偏偏就生出了小鱼儿这么个“混世魔王”。
不过这孩子也不是那种喜欢打架斗殴、欺辱旁人的顽劣性子。
他的“不省心”在于小小年纪就极有主见,凡事都要自己拿主意,说一不二。
比起当年小小年纪就懂得做生意的小晴,这个小儿子简直还要“妖孽”几分。
更让人无奈的是,他长得粉雕玉琢,模样格外可爱,嘴巴又甜得像抹了蜜,连家里性子最冷、最不爱说话的小暖,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的,对他格外纵容。
小暖听了谢明珠的话,脸上依旧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语气平淡地说道:“他想去就去吧,没什么好担心的。银月滩的沙爷爷和沙奶奶最疼他了,小时候您和爹忙着家里和生意上的事情,没时间照顾他,都是沙奶奶一手带着他的,他在那边舒坦着呢。”
小暖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
当年小鱼儿刚满月没多久,照顾他的沙婆子就回去了。
可后来小鱼儿断了奶,月之羡又因为要往高黎运送物资,常年在海上奔波。
卫无谨也还没回来,家里家外一大摊子事情不说,外面还好些生意,商栈更要个话事人。
谢明珠实在是分身乏术。
沙婆子那头晓得了,二话不说就收拾好包袱过来,从那以后一直帮着照顾小鱼儿。
小鱼儿两岁到四岁这段时间,大部分时候都是跟着沙婆子的,祖孙两个感情格外深厚得很。
后来阿坎夫妻不甘心只有两个儿子,决定再赌一把,再生一个孩子,盼着能得个女儿,也算是圆了心愿。
沙婆子便经常把小鱼儿带到阿坎家去,让他和阿坎的两个儿子阿逖、扁扁一起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