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当面沟通的最佳时机,但不受控制的话语一脱口,就已无可挽回。
就连说出这句话的谢凛自己,一时间都愣住了。
他想说的,分明不是这个。
他是想好好问她的,想问她有没有做过那件事,对待它们的善意又是否发自真心。
但在那一瞬间,积蓄已久的不安还是压过了一切。
想要靠近的试探,却变成了言不由衷的讽刺。
尖酸锐利的言辞像一把刀,再次补到温眠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抱着猫的动作缓缓停下。
抬起头,第一次在今天的“约会”中,真正地望向了他。
那眼神里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却黑白分明得让谢凛竟然本能想要后退。
她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穿透两人之间的距离:
“也只有它们才愿意无条件信任我了,不是吗。”
说完,她不再理会他,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怀里的小猫。
仿佛刚才那句隐隐控诉了什么的话,是一场错觉。
只是抱着猫的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颤抖着抚摸过它软软的毛。
谢凛被钉在原地,所有酝酿在嘴边的东西,都让她这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话击溃。
狼狈,不愿承认的的抗拒,如潮水般逐渐上涨,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一阵稍微强劲的风吹过,卷起了温眠随意搭在肩上的羊绒围巾一端。
围巾轻飘飘地滑落,掉在了她身后的草地上。
谢凛的视线追随过去,看到了毫无察觉的温眠,和她身后的那条围巾。
他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却又立刻止住。
薄唇紧抿了一会儿,最终只是生硬地提醒道:“你围巾掉了。”
她闻声,没有第一时间回头,而是先将怀里的小黑猫放下,看着它跑开。
然后才沉默地站起身,走过去,准备拾起掉落的围巾。
就在低头伸出手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谢凛脚底的草丛里,有一个小小的、闪着微弱金属光泽的东西。
她动作顿了一下。
那似乎是一枚……别针?
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她的目光在那枚别针上多停留了片刻。
很常见的款式,朴素简单,落在新生的嫩绿草叶间并不起眼。
太普通了,似乎哪里都见过。
连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是否在过去的某段经历里,曾经见过、更或者是自己就拥有过类似的东西。
比如在救助站的时候,有志愿者或工作人员佩戴过?
记忆模糊不清,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她不确定。
仅仅是一刹那的晃神,她便收敛了目光,仿佛什么也没看见,平静地捡起自己的围巾,重新搭好。
自始至终,没有再看谢凛一眼。连往常礼貌性的“谢谢”都没有再客气一句。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这短暂的共处而拉回半分,反而愈发不可跨越。
——
而谁也没有发现的是,更远处别墅通向后院的门口,导演正悄无声息地对着摄像师招手,示意对方轻点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