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了口,声音也一模一样。
但这是如霰!
林斐然立即从他腿上弹跳起来,就像被拉到极致的弓弦骤然弹回,颇为滑稽。
如霰不禁失笑:“怎么了?”
明明之前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昏睡许久的林斐然一时不太适应,双眼晕眩,在船头重重踩了几圈,于是池水飞溅,轻舟飘摇。
她扶着额,口中喃喃着不行。
站稳后,她才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纠结许久后低声问道。
“尊主,这个法子确实不错……这是什么功法,能不能传授给我,或是给碧磬,以后我可以去找她。”
“碧磬?”
如霰看她,眸光微敛,随即回身坐上船篷,搭起腿,声音却不再像先前那般轻快。
“这不是什么功法,而是血脉秘技,除了孔雀一族外,无人能修行。
怎么碧磬可以,本尊不行?”
林斐然一顿,甚至有些结巴起来:“这、这怎么一样?”
“哪里不一样?”如霰十分不解,“碧磬与我有什么差别?”
“……”
林斐然没有回答,只是站在船头,身后水浪翻涌,波光轻摇,她随着船身一起晃动,视线却定定看向他,没有片刻的偏移。
她的视线第一次显得不那么清白。
如霰似有所觉,心中不知感受到什么,唇角噙着的趣笑渐渐敛回,眉梢却微微扬起。
苦海池中似乎有清荷微绽,带来些许细小微弱的噼啪声,荷叶倾倒,水珠滚落,淅淅沥沥。
林斐然什么都没说,视线游离一瞬,喉口微动,竟然纵身跃至船蓬上,在他侧目注视下,抬手擦去他侧颈处溅起的水珠。
只是他还没开口,她便又像上一次一般飞快离开苦海池。
不过这次显然不似先前慌乱。
如霰坐在船篷上,眼睫微动,望向涟漪不散的水面,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抬手按上侧颈,心中鼓动,似磷蝶翩跹。
……
林斐然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奔回自己房屋。
书中还放有冷茶,她仰头便饮了三杯,虽然与方才的事有些干系,但主要还是太渴了。
她在屋中来回踱步半个时辰后,心绪终于平定。
即便屋中无人,她也还是四处打量,再次笃定无人之后,她从芥子袋中抽出那枝保存完好的寒蝉梅。
枝干遒劲,梅香如故。
她坐到桌案旁,口中以气音嘀咕什么,寒蝉梅递出又收回,如此反复,让人看了不免觉得好笑。
“你回来了?”
屋中响起另一人的声音,林斐然猛然一惊,手忙脚乱地把梅花收入囊中,转头看去——
原来是金澜剑灵。
她悄然松了口气,但想到自己方才所作所为被剑灵看进眼中,心中不免羞赧,便立即起身整理桌案,看起来十分忙碌。
剑灵虽然不明所以,但心中也颇为理解,十八九正是天马行空,喜欢自言自语的时候。
她没有追问林斐然方才的举动,只是开口问道:“封印之事如何?解开了吗?”
林斐然点头:“解开了……当初我的确撞破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这才招致灾祸,叫人封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