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宝琼这副闻所未闻的表情,显然是有人不希望他知晓,至于那人是谁,多半是脚下这处宅邸的主人所为。
孟睿沉默半晌,为自己找补了一句:“阿琼,京中的流言当不得真的。”
谢宝琼不答,默不作声地盯着孟睿。
两人僵持住,连带这片的空气都凝滞。
打破这份凝滞的并不是两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反倒是之前一直都表露胆怯的齐归:
“谢公子,我也听过一些传闻。”
谢宝琼收回和孟睿僵持的视线,移向声音响起的方向,齐归眼下还带着方才在竹林间哭过的红,缩着身子,双手握成拳放在胸前,见他看来,又将视线往下撇去。
一番相处下来,谢宝琼早已习惯齐归这般谨慎做派,不慌不忙地收敛过于直白的目光,安抚道:
“你可以和孟睿一样叫我阿琼的。”
齐归如埋头的鹌鹑小心踏出一步,声若蚊蝇:“阿琼。”
谢宝琼应了声,继续引导:“你听到过什么?”
谢宝琼的身后,孟睿不停地朝齐归使眼色。
但直到眼角抽筋,也不见齐归往他这分出一丝视线。
暗叹一声,孟睿不再有动作,沉下气等待齐归开口。
“三月前,京中有传言,谢尚书谢大人并不像明面上那般爱慕郡主,虽在郡主故去后一直未娶,但早早就在外养了个外室,如今外室之子年纪稍大了,便忍不住接回府来。
更甚者,有传言郡主失踪就有谢大人的手笔。”
边说,齐归边偷瞟谢宝琼的反应。
而竖起耳朵听的孟睿悄悄松了口气,这个版本的传闻已经过时,被后来的传闻推翻。
因此他明目张胆地往谢宝琼脸上看去,后者脸上毫无气愤的神色,看来流言果真为假。
作为传闻中被捎带提起的另一个主角,谢宝琼知道的比谢琢更多,比如谢琢作为人绝对生不出一块石头。
因此他当然生不起半分气来。
但这个流言听起来与孟睿将他当成鬼并无干系,谢宝琼追问道:
“还有其他的吗?”
齐归眼下的红往下蔓延,颇有些愧疚地开口:
“阿琼,我…我只在府上侍者的闲谈时听过两句。”
言下之意便是只知道这些了。
看来是与他一样,两耳被人蒙住听不见窗外事的可怜人,谢宝琼惺惺相惜地盯着齐归红红的脸,安慰道:
“你知道比我要多呢。”
伴随他的话,齐归本还停留在腮边的红晕往下攀爬,不多时就覆盖整张脸。
谢宝琼蜷缩几下手指,忍住不去戳齐归又红了一度的脸,原来人的脸还能比狐狸的毛还要红。
目光从即将冒烟的齐归身上移开,再次对准屏风后的另一个人。
孟睿瑟缩了下脖子,移开视线,想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好睿儿。”
话音落地,孟睿身体一抖,忍不住搓了搓双臂上竖起的汗毛,没骨气道:
“你别这么叫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谢宝琼歪着脑袋,疑惑地望向孟睿,他本还在想要费上一番口舌,怎的只说了句好话,后者就愿意开口,谢琢这么夸他的时候,他有这般大方吗?
不等他回忆,孟睿的话就从口中冒出:
“先说好,今天我和你说的话,不能告诉其他人是我说与你听的。”
谢宝琼不知晓孟睿的顾虑,但为了探听消息,干脆应下。
孟睿自然没忘了一旁的齐归,得到两人的保证后,他依旧没急着开口,反倒不疾不徐地卖了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