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刚点了下头,脑海中便突兀地响起一道小孩子气鼓鼓的声音:
“他是假的!”
谢琢压下唇角的笑意,眼神与立在谢容璟身边的谢宝琼相接一瞬后收回,转而无悲无喜地问道:
“认得哪门子亲?有何凭证或信物可以证明?”
双木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气定神闲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我乃是你与华阳郡主之子……”
谢琢的嘴角平直,眸色沉沉地等待双木剩下的话。
“当年母亲死后,我尚存一丝气息,被师傅从母亲体内剖出,教养长大。师傅并未向我隐瞒身世,如今我修行小有所成,下山历练,便想见一见生身父亲是何模样,只是没想到……”
双木的话到一半,饱含敌意的目光转向谢宝琼:
“没想到竟听到有人代替我认祖归宗、承欢膝下的消息,这才闹出了些动静,还望父亲勿怪。”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但听的三人到底信了多少便只有各自知晓。
谢琢可能还要多知道点另外一人心思:
“他骗人。”
脑海中唯有他能听见的传音惟妙惟肖,几乎和谢宝琼在他耳畔哼哼唧唧时一个模样。
谢琢挡下双木敌意的目光,抬手揉了揉炸毛的石头:
“外面的流言当不得真,小宝与郡主有些关系,被记在我名下,若你的身份没有问题,他也该是你弟弟。
倒是你方才的言论可有凭证?”
双木眼中的敌意被敛去,回答道:
“自有法术可以验证我与父亲的关系。”
在谢琢提出疑虑前,他率先道:
“不过我自己使用这等法术有弄虚作假之嫌,听闻父亲与国师大人交好,不如请国师大人验证。”
听闻双木如此笃定的语气,谢宝琼不由心生疑虑,脑海中划过赤松的提醒,不由得怀疑起蔺折春。
下一瞬便听见谢琢淡淡的声音响起:
“蔺国师不在京中。”
双木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刚要开口,便被谢琢打断:
“我让人收拾间客房,你暂且住下,等蔺国师回京后再行决断。”
“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
双木脸上并无不满表露,应下谢琢的决断,跟从谢琢安排的人离开。
路过谢宝琼时,那双外表一样,内里却截然不同的眼睛不屑地扫过。
人前脚刚走,谢宝琼就苦着一张脸死死盯着谢琢:
“爹,他骗人,华阳郡主根本没有分娩,为什么要把他留下?”
谢容璟虽第一次得知华阳郡主未曾分娩的消息,但只一瞬便相信谢宝琼的话,他不解地望向谢琢:
“爹是有别的打算吗?”
谢琢点了下头,搂过变成苦瓜的小孩:
“爹相信你,但郡主下葬前开棺验尸时未曾发现那个孩子存在。”
谢琢的声音很平静,那双眼睛亦是,静静地与谢宝琼对视。
“怎么会?”谢宝琼眼中闪过不可置信,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有人趁我下山时偷走了。”
谢琢顺着他的话继续耐心解释道:
“所以爹想把背后的小偷抓出来,你也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