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和裴彧同时一顿,蹙着眉望着李莹月,不知她要做何。
李莹月捏紧手心,眉目含情,声音如水,“裴将军,妾想问你,那日为何不曾上门?”
徽音顿时觉得口中脆枣味同咀嚼,她抬头看了眼李莹月,泪眼盈盈,身姿颤颤,好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叫人忍不住心疼。
裴彧面色淡淡的斟酒,眼风未动半分,“李女郎,你失礼了。”
李莹月浑身一颤,泪珠就此滑落,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胸口泣泪,“裴将军,你为何是不是因为这贱人?”
她侧头愤恨的盯着徽音,满脸不甘。
李莹月停在两人案几前已有一段时间,偏偏她还一副委屈至极落泪的模样,整个殿中的议论声慢慢降了下来,纷纷打量着这边。
吴王唯恐天下不乱道:“元唏,果然魅力不减当年啊,美人争相投怀送抱,艳福不浅。”
裴彧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本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与李莹月素不相识。若非他阿母私底下与李家有意,理亏在先,他早不搭理李莹月,叫人拉下去了。
他冷冷瞧了李莹月一眼,耐心告罄,“李女郎,某的事与你无关。”
李莹月眼泪簌簌下落,红着眼不肯离去。
裴彧眼见徽音笑意一点一点降下去,心中烦闷至极,冷声呵斥道:“你且听好,家母所言皆未知会过我,她向你们说了什么,我一概不知情,也一概不会接受。你莫再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流言纷纷,速速离开!”
李莹月不肯离去,将被羞辱的一腔怨恨撒在徽音身上,“你胡说,分明是你被这贱人勾引,这才不愿承认和的我婚约。”
“闭嘴!”
“慎言!”
两道呵斥同时响起,裴彧怒极拍案,含怒道:“我与你父亲说的清清楚楚,补偿也给得明明白白,你却一再胡搅蛮缠,出言辱我心上人,当我裴彧是死人吗?”
“来人,赶出殿去!”
“是!”等候在殿外的方木和驰厌披甲执锐上殿,靴履重重的踏在地上。
李莹月浑身一阵,此刻才晓得后怕,她不住的流泪,四处找人求救。她今日是偷偷跑来的,父母并不知情,她很早以前就爱慕裴彧了,她不甘心放弃这次机会。
“我”
吴王瞥了眼浑身气愤的乐漪,面露诧异,方才他没听错的话,那句慎言是她所言。他来不及去想乐漪是何用意,起身搅事。
吴王走到李莹月身边,长叹道:“裴元唏,你这是做什么,一个爱慕你的女郎不喜便罢了,何必欺负人呢?”
其他人也跟上去七嘴八舌的劝导,叫裴彧莫跟一个小小女郎计较。
裴彧似笑非笑道:“殿下何时这么怜香惜玉了?我本就不是好人,亦非君子,今日我偏要计较。”
徽音身为当事人之人,事发时便默默不语。她盯着月漪陷入沉思,她确定她不认识月漪,那月漪为何要屡次相帮于她?
李莹月瑟瑟发抖的躲在吴王身后,她已经想到被赶出去后会被多少人讥讽,过了今日,所有人都会嘲笑她恬不知耻,她的名声全毁了!
“对不住,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李莹月崩溃大哭,跌落在地。
裴彧没有半分心软,挥手让人拉出去。
“这是在做什么啊?”
寿诞的主人平阳侯姗姗来迟,他穿着,抚着美髯须微笑着走进大殿。
立时便有人上前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平阳侯今年整四十岁,乃是郑家和吴王身后的掌舵人。
他为人谦和,礼贤下士,喜爱结交,门下门生众多。听闻事情的始末后,他先是张开手笑着去安抚面色惊异的宾客。
而后才慢慢踱步到裴彧等人面前,抚须指着哭泣的李莹月笑道:“老夫与此女的父亲有些交情,裴将军,能否老夫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裴彧冷笑,“若人人都如她一般冒犯于我,往后我还有何威信可言?”
李莹月满脸泪痕的盯着裴彧,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可怕,明明那日的他很和煦。
平阳侯微微摇头,上前落座在正位上,语气谆谆,“到底是年轻气盛,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
裴彧端起酒盏,遥遥的朝平阳侯敬酒,戏谑道:“侯爷说这话是最为不妥的,三年前一小官不甚冒犯于侯爷,侯爷可是上书呈表要诛他满门啊。”
平阳侯笑意变淡,微眯盯着裴彧。
裴彧把玩酒盏回望过去,双眼漆黑如墨。
殿中丝竹悦耳之声不知何时已停,一片寂静,只有裴彧案桌案发出的一丝微小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