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什么都可以?”他越笑越深,仿佛拿刀子把笑容刻在了脸上,“你已经是皇帝了吗?什么都能给我?我要灭了锦山派,还要杀了和审判堂有关的所有人,为我家人报仇,你也替我杀吗?”
“我杀。”林炎回答之迅速,反教花不谢吃了一惊。
“你要杀一百个,我就杀一百个,你要杀一千个,我就杀一千个。”林炎跪得端正,说话完全不假思索,“求你救救他。”
花不谢脸上的笑容裂开了。
“我从没想过,我和你之间,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他转过身子,背对林炎,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归允真。“你不用跪我,也不要许我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咬紧牙关道,“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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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府衙大堂。
“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历经三朝的紫檀木椅在午后斜照下拉出巨大的影子,从公案一直延伸到台下的跪石。这个独属于云州最高长官的位置上,坐的却不是巡抚贾慢。此刻,他矮胖的身躯在椅子边站得笔挺,一张圆脸崩得极紧,饶是他狠狠地抿着唇,还是没能阻止一缕缕冷汗从额角滑落。
案下的两列衙役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堂外,手按腰刀的亲兵有过之而无不及,每个人都将脸色崩到最紧,公堂内外,明明站了近百号人,却连一丝声响都听不到。
所有人,尽管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正前方,每一双眼睛的余光都忍不住往那威不可测的紫檀木椅上瞟。
林炎坐在椅中,看着堂外。
如今已入秋,风一吹,满树黄叶飘然而下,落在神情肃穆的亲兵头上、衣上。他们却不敢稍有动弹,只用全身的力气,将身体崩直。
林炎睁大着眼,这样的景象,他却没看见。
他的眼前,是惨白的肌肤上,无数鲜红的针孔。
太多了,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有些地方被反复扎过,针孔边缘的皮肉已经翻卷起来,暗红的创面顶端凝结着黄白的脓水。新口叠着旧口,几如蜂巢一般,将原本白皙的皮肤连成一片乌黑。
“他在养病是吧?他一直好好的是吧?”花不谢拉着归允真的手臂,转头盯着林炎,“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林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而保持了沉默。
就如此刻,他坐在公堂之中,万人之上的位子里,门外风声呼啸,他沉默依旧。
有一瞬间,他在想,这么多天,他为什么没有解开归允真的衣服看一眼。针孔就在手臂上,只要他解开衣衫,哪怕是掀起袖子,他就能看到。
可是他没有。他一次都没有。
他甚至没有问过归允真,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有没有格外不舒服的情状。他见到归允真的时候,归允真总是困,而他默认那是药效的缘故。